蒋暮城的话真的是每一次都像是万箭穿心,她上一条伤疤还没结痂,他就能紧随其后戳下一刀。难受是心里的,但控制思想的是大脑。赫澜把那些疼痛推到角落里,仍旧笑容娇艳,如同一朵午夜中仍绽放着的玫瑰,充当好一个‘陪酒’的角色。当饭局结束时,最先走出门,林西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赖皮虫一样,黏腻腻的贴着他,表现出一副与他十分恩爱的样子。跟着人群走出这栋装修奢靡的大楼,初秋的风吹过,微凉且带着萧瑟的味道。没等赫澜喘口气,手腕就被人拉住了。下一秒,那个说要跟她探讨探讨‘流程’的老总就把她拉到了身边,并搂住了她的肩膀。赫澜自然不能抗拒的明显,更何况蒋暮城还在旁边,凭什么他跟别的女人腻腻歪歪,自己还要顾忌他的存在。如此,赫澜的态度较为顺从,与那位老总耳语交谈,仿佛很是熟络的样子。期间她能隐约感觉到有一道阴凉的视线笼罩着她,也不知道是那两个人谁。这时候,那位老总已经拉着赫澜走下台阶,朝着某辆车而去了。上车前,因为喝了酒而眼圈泛红,脸颊也透着粉色的赫澜停下回头。她极其优雅的弯了弯腰:“蒋总,林总,再见,我一定会好好接洽接下来的流程,还请放心。”
附近还没走的老总们顿时夸赞起赫澜的懂事来,心底更是气愤自己刚刚怎么没有先开口,让别人得了这么个尤物去。蒋暮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着赫澜面带笑容的上了车,光线问题,在车子开走的时候,他好像还看见赫澜依靠着那个老总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的影子。“暮城?”
林西温柔的唤了声,“我们也走吧。”
蒋暮城抬腿走出去,那些老总客客气气的跟他道别,蒋暮城也都一一客气的回应。表面功夫总要维持一下的。车子启动,行驶出去了可能连两分钟都不到。林西还挽着他的手臂,蒋暮城有意无意的挣脱开手臂,“不热吗?”
热?这都要入秋了,晚上的温度怎么会热?林西只好松开了他,羞涩地说:“暮城,现在天色晚了,我也喝了点酒,我妈妈不喜欢我喝酒的,我怕她知道了会生气,我……”她想着今晚上与蒋暮城在一起,反正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提前在一块又如何?况且一想到赫澜那副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一副流口水的身材,她就有点害怕。“暮城,我今晚……”“停车。”
蒋暮城忽然道。林西一愣。车子反应极快的停靠在路边,蒋暮城说:“你带着她,打车去附近的酒店,把她安顿好。”
话落,他已经拉开车门下来,前方的司机一头雾水的下来,眼睁睁看着蒋总坐进驾驶位,然后居然跟林小姐一声招呼都没打,便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京A·90000的车牌号,京北市哪有人不知道是谁的?世人都觉得豪门就是上流社会的顶峰了。可并不是,在豪门之上还有世家,蒋家就是世家家族,蒋暮城作为继承人,对待前辈格外的谦逊礼貌。但那一定是在他没有发火的情况下。在初秋的风因为一辆慕尚刮起了漩涡的时候,司机就知道,蒋总这是发火了。—刚刚行驶离开的车子上,那位老总正在接电话。赫澜撇开脸看向窗外,心里的温度快凉成了冰。她很清楚一旦今天真的跟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那明天,林西就会把这件事大肆宣扬,尤其会让蒋家上下的人都得知晓。破碎,绝望,无助,诸多情绪在撕扯。可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罗总!罗总后面!”
司机忽然大惊失色的喊了声。罗总与赫澜同一时间朝着后面车窗看去。那一刻,一道极其刺眼的远光灯照过来,并且眼看着越来越近,那辆车都没有任何要减速的预兆。明摆着是要冲着他们撞过来的!当赫澜感觉自己人仰马翻之前,她看清了对方车子的车牌号。“妈的……”蒋暮城!!慕尚的车头狠狠地撞在了罗总这一侧的车门,车子被强大的冲力撞的侧翻!赫澜坐在后座没有系安全带,脑袋不知道撞在了哪里,但好在身下的车也不是廉价品,并没有支离破碎。可罗总与那个司机显然已经晕了。公路上,唯有两辆车,这是通往罗总私宅的路,人烟稀少,故而也没人看得见。当赫澜撑着推车门的时候,她的两条胳膊被人一扯,紧接着她就让一股大力抽离了侧翻的车子。赫澜一抬眼便看见了蒋暮城阴沉的脸。他的嘴里居然还叼着半截烟,压低的眼皮,皱起的眉,都在彰显着他此刻的坏心情。赫澜突然推开他,一巴掌打了过去!那劲儿,似乎比秋风还要浓烈。蒋暮城的脸偏了,随后转过来,夹走嘴里的烟,缓缓吐出一阵白烟。“你想死就赶紧一点,我他妈还没活够呢!”
赫澜声音冷冽又陌生。蒋暮城紧盯着她的脸,下一秒,他忽然往前几步。“砰——”赫澜被强行按在了车头破了的慕尚车头。男人嗓音喑哑,笑起来时有些可怕,“你真想跟他走啊?”
她勾唇,抬手摸了摸锁骨上流血的伤,然后放在唇边舔了舔,“是啊,跟谁不都一样吗?反正我也不亏。”
蒋暮城两只手臂固定在引擎盖上,赫澜被他困在其中,进退两难。“既然跟谁都一样,你天天去我那儿?”
赫澜笑了,往前靠近了些,她的唇蹭着蒋暮城的唇瓣而过,最终停在他的耳边。“跟你睡,我都不如去找一只狗呢,你别恶心我了,蒋暮城。”
说完后,她身子竟猛地向后一滑,灵活的爬过整个引擎盖,头也不回的就要走。秋风越来越冷。而没走出去几步的赫澜,被人扯的胳膊差点脱臼,不等她有所抵抗的举动,她就被扛了起来。蒋暮城像是发了狂的雄狮,愤怒的扯开慕尚的车门,直接把赫澜丢了进去,他驾车便冲了出去。开车的男人紧盯着前方的路,脚下油门踩到了底,车子都像是要飞了起来。“蒋暮城!”
赫澜咬牙。他的掌心忽然扣住赫澜的后脑勺,把她带向自己怀中,声线冷戾:“我劝你最好乖一点儿,当心我现在就靠边停车弄了你,听清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