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我可以解释下的……”陈慕晗低着头,瞄了瞄同样低着头站在旁边的杨北音,扯了扯裙边的流苏吞吞吐吐的说。“嗯,我听着,解释吧,”华颜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今日我们原来是想着难得出来一趟,嗯就好好的在附近逛逛,突然就看到了有个人躺在树林里,他浑身都是血,我们想救他,所以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陈慕晗指着躺在床上的黑衣男子。“哦?这里离宁心庵少说也有两公里,你们又是怎么随便走走逛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额……”陈慕晗语塞。“你们要是在往前走上一段就要出宁河城了!”
“我们这也是好心嘛,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呀,离这里比较近我们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了,我们这也是怕把他带回宁心庵吓着你们嘛。。。。。。”
杨北音在华颜裳冷冰冰的注视下越说声音越小。“哦~这么说来我还应该夸你们一句心~地~善~良咯?”
华颜裳的眼睛更冷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浑身是血的晕倒在野外可能有仇家追杀,你们就不怕被他的仇家当成是和他一伙的抓起来杀掉吗?万一他心怀不轨,怕泄露自己的行踪吧你们杀掉吗?是你们把他带到这个镇子的,万一他伤势太重没救过来死了你们想过怎么办吗?你们两个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这要是传出去你们以后怎么办?还找得到好人家吗?这些你们都想过了吗?”
说着将手中的杯子用力的砸在了桌上。陈慕晗下了一跳更紧张了,不敢抬头老实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太阳快下山了时候,一行四人终于是来到了杨北音口中的小镇,当然之所以是在太阳快下山之前才到,不只是因为黑衣男子太重,她们三个小姑娘轮番上阵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黑衣男子抬到小镇上,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三个舍不得那刚刚考好的兔肉,身上也没带可以打包的油纸,确认过黑衣男子没有生命危险后,就做在地上开开心心的吃完兔肉才离开。一来看到小集市,陈慕晗就让籽安先一步去请了大夫,自己和杨北音抬着黑衣男子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小客栈里,客栈老板意外的好说话,居然没有因为她们都是孩子还抬了个一身都是血腥味的黑衣人而拒绝她们,还好心的给她们带路,不过。。。。。。当房间的大门打开时,看着坐在圆桌上的华颜裳淡定喝茶时,整个后背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还说你们三个怎么找不着人了,原来是捡了个人,出去了一趟就捡了个人回来,你们几个长本事了呀。”
清姨走了过来,接过了黑衣男子放到了客房的床上。留下呆若木鸡了两人。在确定黑衣男子没什么大碍后,华颜裳就开始审问起了两人。“回去以后你们两个把女训给我抄二十遍,后天一早交给我,不然翻倍抄。”
当时的陈慕晗满脑子想着怎么从繁忙的课业中挤出时间来超书,也没问过华夫子如何处理黑衣男子事,等到她把二十遍的女训都抄完的时候,才发现盼笙阁里多出了一个打杂的小厮,也不知道黑衣男子是如何说动华夫子留下来的。清姨让她们都管黑衣男子叫徐大叔,徐大叔虽然沉默寡言却也是个热心肠的,陈慕晗经常听见籽安在她的耳边开心的说‘徐大叔今天指导我的武艺了’。关于徐大叔的来历和怎么进盼笙阁的事,大家都默契的避而不谈。第二个小插曲发生在陈慕晗十二岁那年。也不知是由何时起,又有何原因,宁河城突然流行起了闺学,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基本都把家中女眷送进了闺学,等一直两眼不闻窗外事的陈慕晗发现的时候,宁河城已经遍地都是闺学了。也就是在这一年,盼笙阁的小姑娘们不在像以前那样每天定时定点的学东西,除了上午必须学习的诗词书法,下午和基本都是按着姑娘们的兴趣来的,晚上的时间也就更自由了,直接变成了自习。若说和以前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多了一门女红,只不过能到盼笙阁的姑娘家底都不弱,没几个对女红上心的,会缝点荷包也就算是很不错了,久而久之,华夫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盖过去了。学习的时间少了,玩的时间也就多了,每当华夫子和清姨不在的时候,杨北音就喜欢拉着陈慕晗在院子里玩闹。有一回杨北音的父亲出镖回来的时候给杨北音带了一个漂亮的毽子,杨北音开心极了,几乎一找着时间就把陈慕晗拉出去踢毽子,后院的围墙旁紧挨着一棵大树,开始的时候陈慕晗同杨北音建议过不要在这里踢,万一踢到了树上弄下来也挺麻烦的。杨北音不以为意,她俩都是会爬树的人,要是真踢上去了弄下来也不算很麻烦,再说最矮的那条树枝离地面也有两米多,她们两个小姑娘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了。陈慕晗沉思了一分钟以后果断的同意了,没办法呀,这里实在是位置太方便了,左边通的是小花厅后边连着的是宿舍,要是华夫子从前门回来了,她们可以马上跑回宿舍里装病,要是从后门回来了她们也可以跑回小花厅“好好学习。”
“你别急我上去捡。”
陈慕晗抬头看着挂在树枝上的毽子有些无语,没想到还真被她这个乌鸦嘴说中了,不仅挂在树枝上,还是挂在最高的那根。“我没急,你别动,我来。”
杨北音撸起袖子就要往上爬。“不要,这是我踢上去的,我自己上去捡。”
陈慕晗赶忙拉着杨北音。把裙子绑在了腰上。“那好吧,你小心点呀。”
当陈慕晗发现自己都已经爬到一半了,离毽子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开始骂自己了:踢个毽子力气那么大干嘛,有奖么?!“不好,华夫子从后门回来了,我们快点回花厅。”
突然杨北音看到了右边升起的红手帕,紧张的对陈慕晗说。陈慕晗心理“咯噔”了一下,华夫子平时虽不拘这她们玩闹,被抓住也就挨一顿训,但是爬树就不一样了,被抓到那就是是二十遍女训的问题了!陈慕晗头皮一麻,看着离毽子也不算远的距离,在看看树下的杨北音,摇了摇头说:“来不急了,你先回花厅吧,帮我打个掩护,说我去茅房了,我一会就回去。”
“那好,你快点呀。”
杨北音想了想,冲着陈慕晗说了一句后,转身快速的往小花厅里跑。陈慕晗看着毽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往上小心翼翼的爬。好不容易爬到了最上面拿到了毽子,说起来着棵树还挺好玩的,高是高了点,但是看的风景逛呀!看着盼笙阁后院的这堵围墙,陈慕晗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这只有一墙之隔外的风景,陈慕晗突发奇想用力的蹬着脚把头伸了出去,墙外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有的是一条再也普通不过的小巷。那小巷另一边的房子呢?那是怎么样的?鬼使神差的陈慕晗把头拼命的在伸了伸,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雅致简单的小花园,假山石桌石椅满院子的落花,一盘糕点一壶清茶,还有一个看书的少年。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少年的脸,但陈慕晗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个少年一定长得很好看。许是陈慕晗的目光太过热烈,看书的少年抬起了头,朝着陈慕晗的方向看了过来。陈慕晗下了一跳,刚想把身子卷起来,又突然想起,树才高过围墙一点点,少年应该看不到她才对,想着还是把身子往后方的树叶中叶靠了靠,光明正大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少年似乎没有发现陈慕晗的偷窥,低下头继续看着书。那天,陈慕晗在树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连太阳最后的一丝余晖都快看不见的时候,她才从树上下来。从那天起,陈慕晗多了一个习惯,每当华夫子不在的时候,她都会把要看的画本子野史都收起来,在带上些点心和凉白开,爬到那棵挨着墙的大树上,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莫名奇妙的坐在树上偷窥着隔壁邻居家的院子,也许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看看画本子,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默默的对着对隔壁的少年“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了。陈慕晗反常的举动瞒得过起她人却瞒不过一直和她一起玩耍的杨北音。刚开始的时候杨北音还以为陈慕晗是吃坏肚子跑茅房去了,可茅房也不能待一整天吧?!终于在不久后的一天,杨北音成功的把陈慕晗堵在了树上。“终于堵到你了,你这几天去哪了?一直找不到人,该不会一直在树是吧?”
“没干嘛,我就是想找到一个安静的看看画本子,我有多喜欢看画本子你也是知道的,最近墨书阁出了好多好看的画本子呢。”
陈慕晗有种秘密被发现的尴尬。“我不信!画本子哪里不能看了非要在树上看,你别动我也要上来看看。”
说着杨北音利落的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