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过,去他单位找的。”
柳淑英道,“我知道他想坏你的事,去找他是想给你说说情,咋说大家也都是沙岗乡出来了,干嘛不团结一致呢?”
“没用的,跟那小子谈这些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马小乐道,“阿婶,不用我猜,肯定是无功而返。”
“是,是的。”
柳淑英点点头,欲言又止,表情也随之暗淡下来。
马小乐也不多问,退出厨房来到客厅,窦萌妮还在老实地坐着,看动物世界节目。“萌妮,柳婶后来去找过吉远华,回来后有啥表现?”他坐到窦萌妮身边问道。
“好像也没啥嘛表现。”窦萌妮皱着眉头想了会,“只是说了几句话。”
“啥话?”
马小乐道,“一个字不漏地跟我说说。”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吉远华为人卑鄙下流。”
窦萌妮道,“还说很后悔去找他和谈。”
窦萌妮话说到这里,马小乐心里清楚了,肯定是吉远华对柳淑英有不尊重的地方,至于是动手还是动口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不重要,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口,都是不可饶恕的。 “看我不弄死你个狗日的东西!”
马小乐恶狠狠地自语起来。
窦萌妮听了,歪头看着马小乐,有点害怕,她还没见过他有这么凶狠的眼神。 马小乐是下定决心了,吉远华是容不得怜悯的,必须痛歼落水狗。 这需要周密地安排一番。 不过还没等安排好,事情就起了变化:市委市政府大院,还有各大局等重要单位,传单纷起。内容是建设局副局长马小乐雇凶伤害市法院祁愿致精神失常,原委是马小乐和祁愿的老婆范枣妮一直有勾奸的事情。 这一下,可真是轩然大波,而且来势凶猛,马小乐有些措手不及。 “你现在处在风口浪尖,最好要持重一些。”卜博给了马小乐这样的建议。
本来马小乐想高调回应一下,至少找甄有为帮帮忙立个案,面子上也过得去。不过最终他还是接纳了卜博的建议,对“谣言”不予理睬。不过电话却接到不少,时不时有熟人打电话给他,假借关心之名来探虚实,他都一笑了之,说可能得罪了人,遭到诽谤报复。 不过不理睬归不理睬,马小乐心里有数,这事除了吉远华,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做。 这是不用怀疑的,是吉远华没错。他知道祁愿的事是马小乐干的,一直在等公安局破案,把马小乐给彻底放倒,可没想到最后马小乐竟还安然无恙,这让他实在是坐不住,从而萌生了自己动手的念头。 散传单,是在遇到柳淑英之后的急切之举。 那天吉远华在超市碰到柳淑英,一下就联想到了马小乐,所以一口就猜出她口中所说的朋友就是马小乐。后来,柳淑英到老干局找他,想化解他和马小乐之间的矛盾。 就此,吉远华心里暗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同时,他突然意识到,柳淑英和马小乐的关系已经深到了什么程度,随之就产生了一个令人不齿的猥琐想法:因为一直遭受马小乐的“压迫”,如今柳淑英站到了面前,表现得很弱势,一下激起了他强烈的报复欲望,他觉得,羞辱柳淑英就是对马小乐扇打响亮的耳光! 于是,吉远华带着奸笑直接问柳淑英,当初在沙岗乡食堂干活,是不是借着庄书记关系过去的,有没有被他睡过。 柳淑英听后脸色顿时大变,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吉远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她保持了沉默,觉得容忍或许可以让吉远华接受她的建议,和马小乐不要记仇算计。 吉远华很是得意,看着柳淑英那表情很有股畅快感,觉得现在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便又接着问柳淑英来这里目的是不是想让他和马小乐不结仇。 柳淑英点了点头,说不管咋样,都是从沙岗乡出来的,和睦相处,相互照应着多好。 吉远华装出很大度的样子,抬手轻拍在办公桌上,点点头,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的桌面,说也成,不是没有可能,但要答应他一个条件。 柳淑英知道吉远华没有好话,但还是抱着希望点了下头,让他说说看。 吉远华摸着下巴,色色地盯着柳淑英,提出让她陪着睡几觉,哪怕一觉也可以。 顿时,柳淑英的脸色由黄变白,嘴角抽了几下,无言以对。 吉远华还不罢休,对柳淑英说她的脸色有点难看,看来陪睡觉的事有难度,要不降低点要求,脱个光光,在他面前跳个舞,也就成了。 听到这里,柳淑英后悔跑过来找吉远华了,她也深刻地理解了马小乐为什么和他会如此结怨。 最后,柳淑英丢下一句话,说吉远华你是要遭报应的。 吉远华不屑一顾,说你柳淑英狂傲个什么东西,不就靠着马小乐么!他马小乐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是要完蛋的! 看着柳淑英愤懑地走了,吉远华眨巴着眼睛兴奋了好一会,甚至在办公室里振臂大呼很解气。不过,很快他又蔫巴下来,不管怎么样,马小乐毕竟还有柳淑英这样的女人为他着想呢。 一有了这想法,吉远华顿时又沮丧起来,压着嗓子在办公室里咆哮起来,一定要弄死马小乐,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于是,吉远华便采取了偷撒传单的做法,虽然他不认为这是个好法子,但着急之下也没心思能想出更好的,不管怎样,传单一撒肯定会有效果,以后有好法子再继续。 传单事件的确有“效果”,范枣妮身在漩涡,可真是苦恼透顶,满城风雨之时是待不下去的。好在总编王四化眼色够用,找到范枣妮谈话,建议她休假一年,出去散散心。 范枣妮说休两年,王四化同意了。 “小乐,我觉得有必要离开这里很长一段时间,要不对我们谁都不好。”范枣妮把马小乐约到一家不起眼的宾馆里商谈。
“也好,以后有啥打算?”马小乐问。
“没有打算,出去一两年还不知道啥情况呢。”范枣妮叹了口气道,“再说反正单位还有岗位,实在不行就回来接着干。”
“一两年都不回来?”
马小乐伸着脑袋问。
“难说。”范枣妮道,“也许我会找个世外桃源躲起来,参禅念佛。”
“你还想成仙呐。”
马小乐一歪嘴,道:“难道你不想我?”
“你说呢。”
范枣妮笑道,“我只是觉得需要沉淀一段时间,也许等我回来后,你会看到另外一个我。”
“时间可别太长,你不想我,我还会想你呢。”
马小乐说着,叹了口气,“时间一长,物是人非,你回来后也许我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变的只是形式、表象,不变的是心灵。”
范枣妮道,“小乐,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小乐,什么时候都不会变,也许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拖儿带女了,也或许你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那都无所谓。不过不管怎样,我都能找到你!”
“别说了。”
马小乐摇摇头,伸手拧掉了床头灯。
范枣妮是个看得开的人,她知道如何拿捏和马小乐的关系,和乐为重。就像现在,即将远行,当然是要酣畅淋漓地享受了…… 传单事件的影响,在没有任何回应的状态下,没几天就渐渐平息。虽然仍有一部分人作着各种丰富的揣测,不过也只能是自娱自乐的臆想。 马小乐请卜博吃饭,感谢他的指点,要不急于澄清,恐怕现在会是另一番情景,越抹越黏糊。 “你现在需要振奋一下。”卜博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里面三十年陈的葡萄酒,“做点事出来,扫扫晦气。”
“弄出点动静来是吧。”
马小乐捏烟屁股,“那我得好好想想,现在想整出点动静可不容易,在市里可不比以前在县乡,地方小,随便整整就是一出戏。”
“这还能难倒你?”
卜博哼哼一笑,“你要是没这能耐,那方市长不是看走眼了?”
“卜老哥你说的也是。”
马小乐点点头,“从现在开始,我别的也不做了,就是想破脑袋也得整点花样。”
“新区,记住现在新区是核心。”
卜博面带微笑,“抓住这个重点,大方向就错不了。”
“卜老哥你放心,绝不辜负你这番栽培。”
马小乐端起酒杯敬起。
“别损我,哪能栽培得起你。”卜博摆摆脑袋,“年轻人,你干不好,不是对不起别人,是对不起你自己,因为你不是没机会。”
卜博的话,马小乐自然明白,至少目前来说,他的确有很多优势。不过年轻人总归是气盛一些,他现在想的,还是如何把吉远华给放倒,要不哪能静下心来干事? 这种黑手脚的事,现在马小乐不想自己动手,他想到了邝黛玲,借她来把吉远华办倒,应该不是难事。但这事要做得稳妥,前提必须是把邝黛玲彻底征服。女人就是这样,以女人的身份被男人征服,那是抽掉心骨的折服。 深入实质性举措,邹筠霞作为中间人是绝对不可少的。这一次,马小乐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奔到她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