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假寐的慕容寒一听此话,瞬间睁开了双眸,“知道了!”
继而看向江雪:“父皇打心眼里喜欢你,为了你,居然亲自出宫迎接,你看,这才半个时辰,就走了过来,足以可见,他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咱们入城门的消息传过来呢!虽然在母亲中蛊的事情上,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一会儿,我还是希望你的态度能好点儿,毕竟,” 江雪哭笑不得,“好了哥,对他,我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却也是不恨的。看在他那么爱娘的份上,我会对他好点儿的,你就放心吧!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跟哥哥交代清楚,娘还活着的消息,我不希望你现在告诉他!”
以后也不会允许的,自然,这句话江雪是在自己心里说的,至于原因,有时间,她会找哥哥好好谈。 “为什么?我还想让父皇开心一下呢!”
慕容寒不解,江雪觉得还不是时候。
“哥哥听我的就是了,这件事,咬死了都不能说,知道吗?回到你宫里,我自会向你解释清楚的!”娘的性格很明显,不再适合那个穷凶极恶的皇宫,再说,老皇帝命不久矣,还会看护她后半生? 就算将来是哥哥继位,夕月的个性也不适合当太后,闹不好还被嫔妃拿捏的死死的,既然怎么看都不合适,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认定她已经去世。 慕容寒先江雪一步下了马车,而后站直身体,朝蓝月老皇帝的方向行了一礼,这才转过身等候在马车跟前儿,在这个过程中,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辆不起眼的马车上。 当车帘从内到外掀开,露出一双纤纤玉手,紧接着,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原本江雪想要直接往下跳,结果一个太监过来,直接就跪爬在了她面前,她看了眼自己的鞋,还好不是清朝那种花盆底鞋,而是汉人女子穿的布鞋,真要像满足花盆底,这太监得遭多大罪? 该有的规矩和礼仪,她都一一遵守,即使是回宫,兄妹二人也没穿戴的多隆重,就是平平常常的一身常服打扮,毕竟是从外地直接回京,甚至还没来得及进宫他们就等在这儿了,没有谁会在这上面挑他们的理。 当江雪将目光投向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时,内心非但没有任何波澜,还不是很喜欢,总觉得他对爱情不够忠诚,假若当年不是他的疏忽,母亲又怎可能被那些个女人下蛊? 想来到现在,她这位可怜的父亲,也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曾经为他受过多少苦,多少累吧? 淡淡的摇了摇头,江雪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等慕容寒拉着她的手走到老皇帝面前,还没来得及请安,他已经率先激动的跑了过来,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里,明黄.色是多么尊重的颜色啊,可是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以父亲的身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脸,嘴里面念念有词的说着。 “像,真的很像,怎么能这么像?你娘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你母后呢?”
一系列的反问句,既能显示出他的不可思议,又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不安,他激动的抖着唇问。 “你是朕的女儿慕容雪啊,这是你母后给你取的名字,你应该知道的,对吗?她呢?她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看着眼前这位年迈的老人充满希冀的探头往后看,拼命的等待着什么,江雪虽然有些不忍,可还是狠心对他道。 “抱歉,只我一人归来,母亲,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她的丫鬟抚养我到六岁后,也被人追杀,死了……,” “死……了?这怎么可能?她怎么能死呢?你骗朕的对不对?她一定是不肯原谅朕,所以才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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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翼因为江雪这句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的是老泪纵横,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不,朕不相信,朕不相信她死了,她不能死的,她说了要和我白头到老,要给我生好多好多个孩子……,” 江雪有点嫌弃他的鼻涕,可他拉着她的手,又开始自责。 “孩子,父皇对不住你,这些年你受苦了,是朕的不是,是朕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还让你流落人间几十年……,” “没关系,我觉得我挺好的,”最后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慕容寒也一起出来劝,才总算将他给劝住。 收拾好心情的慕容翼缓缓的支起了腰杆子,饶是如此,年龄人也是五十出头,这个年纪,对比花一样的阿娘,根本就不般配,当年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在一起的,江雪表示无语。 是,她承认慕容翼长得不赖,也可能这些年缠.绵病榻,使得他的身形略显佝偻,实际上人家个子却是不低,长相也是非常大气磅礴的英雄形象,据慕容寒介绍,年轻时候的慕容翼就是靠常年征战的赫赫战功,得到这个位置的,所以说,涉世未深的小仙女被这样的英雄迷倒,也是有可能的。 慕容翼拉着她的手,转过身,恢复帝王该有的睿智与肃穆,好似刚刚那位痛哭流涕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对着跪在面前的文武百官、后宫嫔妃、皇亲国戚们,威慑十足的宣布。 “如你们所见,这就是朕与皇后的嫡公主慕容雪,她虽然失踪十二年之久,但仅凭这张脸,朕就能确定,她就是朕如假包换的嫡公主,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赐慕容雪为‘明溪公主’,从此,住在朕特地为明溪修建的公主府‘棠梨宫’……,” 顷刻之间,恭贺声不绝于耳。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父女团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慕容雪跟着慕容翼上了御撵,从始至终,谁都没有往白家的方向看上一眼。 于是这自然就形成了两条对垒似的鸿沟,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悲愤。 这不,站在嫔妃当中,那道雍容华丽的身影,此时此刻正浑身颤.抖的怒视着前方,长长的指甲,死死的抠在自己的肉里面,居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她愤怒的敌视慕容雪消失的背影。 “好,很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送上来。既然你们兄妹俩这么有胆量,那就休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
说完,用力甩了下她宽大的云袖,咬着牙重重的踩着地坐上了她自己的轿子。 纵然慕容翼心里的哀伤大于相见恨晚的高兴,却还是谨小慎微的捧着刚认的嫡公主。 其实真正说起来慕容翼的原配并非夕月,他在潜邸的时候就已经娶了一正三侧,华妃就是在潜邸的时候跟着慕容翼的元老级妾氏,原配的命薄,在生二公主的时候血崩而亡,为皇上生了两位嫡长子,两位嫡长女,所以算起来,慕容雪也不是唯一的嫡公主。 不过夕月的命也好不到哪儿去,只给慕容翼生下一儿一女就也去了,活得最久,生下三子两女的华妃,纵使一路高歌猛进,慕容翼却始终未进她的位份,贵妃之位虽然尊贵,可也高不过皇贵妃去,更枉论皇后之位了。 慕容翼很想好好问问慕容雪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但看她眼底显而易见的疲惫之色,终是不忍心。 “好孩子,想必你们这两天赶路也累了,这样,就各自回殿休息吧,你的公主府早在你出生那年,朕就给你准备好了,却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多年,但父皇很高兴,它终于用上了,也体现了它自身的价值,也不枉你母后当年亲自设计并起名,回去好好休息,今儿晚上要来参加宫中为你举行的宴会。”
慕容雪跟着慕容寒向慕容翼表达感激之情:“谢谢父皇体恤,儿臣却之不恭了!”
棠梨宫在后宫,慕容寒的皇子所却是在前庭,分属不同的地方,自然没有同行的可能,尤其他们一个是未册封的皇子,一个是还未举行及笄之礼赐府的公主,所以必须都得住在宫里面。 她刚回宫,没有陪驾在侧反而回自己宫殿休息,很多人可能还绕不过这个弯儿的时候,江雪已经在宫女们的伺候下,沐浴更衣睡觉去了,她早已累坏,哪里管得了宫里人怎么想,反正吩咐一声:“闭门谢客。”
自然有的是人为她卖命。
这一睡,倒也没有睡太久,毕竟回宫的时候就已经快晌午了,她是连晌午饭都没吃,就跑回宫睡觉,以至于被宫女叫起来的时候,肚子就咕咕的叫个不停了。 知道晚上要参加晚宴,像这种宫廷聚会,一般情况下是吃不好的,所以为了自己的五脏庙,她直接将身边的宫女召唤过来。 “去厨房给我点两荤两素一汤送过来,主食面食米饭都行,我是甜辣不忌,让他们看着发挥就行。”本来她是想写个菜单的,但又不确定人家的叫法是什么,干脆就让他们自己去发挥。 只是,当宫女听说只需要四菜一汤的时候,有些傻眼:“公,公主,才四个菜?您确定只要四个菜?”
江雪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嫌少了,也是,之前不管是当王妃还是皇后,待遇都是相当给力的,只不过多年的习惯下来,让她习惯吃多少点多少,一个人四菜一汤,本身就已经很奢侈了,何谈少? “对,你没听错,就是四菜一汤,速度要快,我已经饿了,你们都下去吧,饭菜好了叫我,” “可是公主,还要梳头,换衣裳,化妆,以为你晚上要参加晚宴,您是主角,去晚了不合适。”
得,这是连剩下的这点时间也要占用了,她重重的叹息一声:“行吧,那你们过来动手吧!”
现代女人化个妆,尤其那种相当复杂的妆容,还需要一个多小时,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完成,古代的就更别说了,尤其像她这种从来不化妆的,光是修眉毛,就花了不少的时间,她有自己的审美标准,绝对不允许这些宫女随便按照自己的意愿给她化妆。 最后是除了眉毛精修了下,稍微搽了点胭脂,抿了下红.唇,样子就很完美了,所以不需要再去抹粉,她最讨厌抹粉了,主要是古代的粉遇水则化,如果出了点什么差错,风险太大。 细柳的眉毛,殷红的嘴唇,精致的脸庞,透澈的眼睛,无论哪一样,都似精雕细琢般的完美。 身着一袭浅水蓝的长裙,长长的秀发,用一根水蓝色的丝绸束好后,玉簪轻挽,簪头垂着细如水珠的水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飘渺,上好的丝绸料子,随着行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但见恬静,表情温暖中却是透露出几分淡淡的漠然和冷漠,嗯,挺好!她很满意。 “启禀公主,六皇子殿下过来了,说是在门口等着您一起过去。”
江雪闻言,忍不住松了口气:“还是哥哥疼人,知道我人生地不熟,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路上,江雪还知道了一件事:“哥,你说华妃的儿子被册封为了太子?”
华妃的儿子乃皇三子、四子、五子,长子与次子乃先皇后所出,只不过,奇怪的是,三皇子虽然册封为太子,可是四子和五子却依然是皇子,连王都没册封,自然也就没有赐府邸之说。 “一般而言,成年皇子如果没有册封,没有成亲,就会住在皇宫的皇子府,如果成了亲就算还是皇子身份,也会提前赐府居住,但是你看,现今父皇的所有皇子,在我之下的都还未成亲,未赐府邸,在我之上都已赐府居住,华妃唯一不甘心的就是她的四子五子至今没有任何官职加身不说,连册封也不曾有,本以为老大当了太子,会帮衬这些弟弟,可惜的是,呵呵,你知道吗?太子手里权利很大,却没有分半点好处给他的两个弟弟,这说明什么?”
江雪无语抽搐:“他这心眼可真够独的呀,只怕是害怕手里的权利被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