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如今算是稳定下来,可因为她和伊家之间的龌龊,使得她在村子里的名声更差了。
伊家对外宣称的是,她占着伊家烈属的名才得了如今这房子,房子本身就是伊家的,他们不欠她什么,反而是她,以为给他们垫付几天招待所的钱,就行了? 他们想认她做干闺女,那是看得起她,她不识好歹也就罢了,居然还把他们往外赶?这什么人啊这是,真是不识好歹。 看见没,人家到现在都觉得安怡欠他们,他们索要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本想着俩家因为伊大成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收她为养女,日后合一家,亲上加亲,多好啊? 没想到她非但不愿意,还闹得这么难看,果然骨子里带着自私的劲儿。 一次两次还可以,听到的次数多了,好脾气的安怡也不想面对这些流言蜚语,反正房前屋后的地已经收拾好了,她们偶尔回来施肥浇水就行,于是干脆利落的带着孩子住到了县城。 为此她还和三个学校进行了商讨换课,将村小的课放在了下午,如此一来,上午上初中,下午吃罢饭直接骑车去村小就行了。 县城的院子里也有空地,墙根儿还能种丝瓜、冬瓜、南瓜等爬墙类的蔬菜,等她过去的时候,姐妹俩早就种上了,院子里是番茄、黄瓜、茄子、辣椒,面积虽然不大,但足够她们这个夏天吃的,最多不够冬天腌制的,届时想办法买一些就行了。 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村委自然也知道,不止一次的喝止过,甚至还拿出红头文件进行警告,可没什么卯用,在正主跟前,安怡这个来历不明的,怎么看怎么来历不正。 虽说有些憋屈,可也总比被伊家人盯上要来的好,一旦被他们给缠上,可绝不是一间房子能搞定的。 她这里挣多少,都得奉献出一大半去补贴,这样的日子,她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所以宁愿不认,宁愿被她们说三道四,她也不愿意惹那麻烦。 现在课程调开了,她回村子里的机会也不多,每天带带孩子,上上课,来回在路上奔波,晚上再进空间锻炼,挤挤牛奶,捡捡鸡蛋,这日子不知道有多美呢! 现在空间自产的牛奶、猪奶、蛋类很多,不过猪奶一般都没人喝,因为它各方面配比成分都不如人奶、牛奶、羊奶,甚至连后世流行的骆驼奶都不如,她也比较嫌弃,毕竟猪自来是蠢笨的象征,谁愿意喝它的奶呀? 但它涨奶的时候,她也会帮忙挤出来做一些奶酪,送给孩子们吃,怎么说这也是营养品不是? 而且住在县城之后,下午下课之后,更加方便她出去做点小生意了,趁着国家还没对投机倒把明确起来,趁着还没有粮票等各种票据的限制,多卖点钱,多攒点本儿,可比去应对伊家人方便多了。 两个孩子白天就在空间里玩儿,对姐俩说的是送到托班了,反正她们吃过晌午饭就走,也不会在这上面深究,等到了周末,孩子自然被她放出来。 5月底的一天,她卖完鸡蛋回到家已经八.九点了,等到九点半的时候,姐俩还没回来,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学校的宿舍她们已经退了,所以肯定会回家睡觉,这么晚不回来不正常,老师很少晚上拖堂,她下意识将姐妹俩收到空间里,然后拿着车钥匙,准备骑车出去找找,没想到刚打开大门,就看到两位解放军护送安娜和安琪回来。 他们一位推着自行车载着安娜,一位背着安琪,两个人的样子都有些狼狈,一看到安怡,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 “姐……,”声音里的委屈和难受,让安怡心下一紧:“怎么了这是?”“她们俩放学路上遇上流.氓了,摔了车,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你们家有没有药?没有的话,直接去医院包扎一下?”
两位解放军都穿着军绿色的军装,虽然天黑,但依稀能辨认他们身高挺拔,样貌端正,显得正气凛然。 安怡赶紧把人往家里请,但人家也只是把人背进房门,一看这家连个男人都没有,赶紧抽身告辞。 因为匆忙而走,甚至连个名儿都没留下。 安娜是因为车把砸到了腿,小腿儿肚一大片清淤,胳膊肘砸到石头上,破了皮还流了血,倒也不是很严重。 “我脱臼了,被解放军接上,已经没事儿了,就是胳膊和腿上有被石头擦伤,我们都没事儿,姐,你别担心。”
“这样,明天我就去跟学校说,你们晚上不上晚自习,跟我学吧,太危险,好端端的怎么会碰上流.氓?”
“一共三位解放军呢,另外一位扭着俩流.氓去派出所报案去了,他们俩送我们回家,姐,你晚上还照顾孩子呢,带着我们太累了,不能一天都讲课,那多辛苦啊,放心吧,我们当时也就太紧张了,被吓了一跳,真要对上,也不定会吃亏,你教的那些防身术,连用都没用上就被人救了呢!”
话虽如此,可安怡还是不怎么放心,这是没出事儿,这要是出了事儿呢,她们本身身份就敏.感,说不定有更多难听的话落在她们身上,所以安怡宁愿自己累点,将她们俩放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没让她们留在学校。 家里的电灯都是日本弄来的,比国内的灯泡亮的多,县城已经通电,她们家电费能交得起,所以晚上在家自习没有一点困难。 她本身就在这所中学带书法课,老师们都认识她,她跟安娜的班主任一说,人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自学能力比孩子们强不知道多少,作为班级里年龄最大的两位学生,到这个年纪学习,都是格外珍惜的,所以上不上晚自习,真没那么重要。 如此一来,她们俩下午五六点放学之后,就能直接回家了。 虽说她俩至始至终都觉得没啥,可姐姐担心,她们就乖乖回家,毕竟她们这一家凑在一起,实在太不容易。 现在家里的早饭是姐俩做,因为她们早上五点就要去学校,五点半开始跑操,六点到七点早自习,七点到八点是打扫卫生和吃早饭时间,走读生都要回家,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张。 安怡要起,她俩让她哄孩子,因为天天都是安怡带,她只要一起身,身边熟悉的味道消失,俩孩子就会哭喊,从而醒过来,为了让孩子早睡一会儿,她们宁愿早点起来,安怡没办法,只能随她们。 她在初中的书法课,说是书法,其实也和语文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安排在上午上课,倒也不过分,而且因为她有时间了,学校还给她安排了两节课,上完两节课,中间的大课间再跑到高中上历史课,倒也还好,紧张是紧张了点儿,当下午的时间就都腾出来,她也有更多时间安排村小那边的教学任务了。 她的书法课如今已经不仅仅是书法课了,由字的转变到后续发展,几千年来的轨迹,包含了国学、历史,课讲的很有意思,覆盖面极广,一点也不枯燥和乏味,课堂作业也不是很多,但要求很高,写好的还有奖励,学校每个年级一个星期就只有一节大课(两节课合为一节,在阶梯教室上),是以人人都很珍惜。 因为安怡的课饱受好评,惹来全校老师的好奇,所以,只要是安怡的课,后面都会做很多老师来听课,这种被当成实验课的感觉,让同学们更加认真对待了。 而但凡听过安怡课的,都会露出浓厚的钦佩之情,因为这位安老师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她就真的犹如一座宝藏,知识储备量太强大了,似乎就没有她不会的,难怪同学们说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从字的文化就能讲那么多历史故事,着实不简单。 难怪学校不惜给她安排阶梯教室上大课,别说,这种课的确有上的必要,很有教育意义。 书法课都上的这么有意思,那历史课呢? 县一中的老师开始好奇她在县一高的历史课了,申请了多次,县一高那边才允许老师们分批去听。 这一听不得了,因为安怡的历史课居然比很多男老师讲的都好,那上课就跟听评书似的,引据各种经典故事进行举例说明,还将这些历史人物和一些杂谈、小说里的情节区分开,单独拎出来讲解这个历史人物,说他们过度曲解,真实的人物是怎样的,那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时候,她会将一些史书记载的文献拎出来,将文言文白化后,一点一点的讲解,通俗易懂,甚至还编了很多应付考试的顺口溜,让孩子们更容易的就记住这些史书资料。 难怪人家就上了半个学期的课,就能让她教过的学生一次性全部通过考试,而且还有几个人甚至取得满分的好成绩,历史好成绩那是好得的吗?那跟政治题一样,很多都得十分通透的理解,才能解题到位。 由此证实之后,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一中和一高的校长,都这么重视她。 若非她自己无法放弃村小那边的课,只怕绝不仅仅是代课老师,转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安怡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也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有了打脸的感觉,更深层次的理解到,为什么安娜和安琪的成绩为什么进步那么大,因为有私教啊,还是这么高水平的私教,就是下学期直接上初四,她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然而不知道的是,安怡给她们定下的目标是,9月份让她们俩进入初四进行学习,9月之前,要求她们将初三的课全部写完,这样一来,11月份,就能直接参加中考了。 初中读两年就直接上高中? 听起来天方夜谭了些,可是以姐妹俩的学习进程,以及晚上加班加点的学习,安怡有信心帮她们拿下。 “即使你们俩11月考不上高中,初中所有课程咱们寒假也能全部巩固到位,你们就是开学去参加一高的考试,也不是不行。”
揠苗助长也有揠苗助长的好处,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至于学的不扎实的地方,寒假有的是时间进行恶补。 虽然不妥,可现在安怡采取的就是应试教育的模式,毕竟初高中的知识点,能用到实践中的太少了。 除非她们是搞对口的机械物理,亦或者化学生物,再不济就是坐办公室一类的文职工作,也许初高中学的知识难点能用得上,可是,这些专业,她们真能接触到吗?那不应该是大学生才有资格去触碰的? 所以,她现在的目的是让她们拿到毕业证,如果将来用得上,那再补嘛,先毕业再说。 现在的好处是,晚自习在家上,就又多出不少时间让她带着她们俩学习重点,她每天晚上带着她们复习一个知识点,将知识点讲解一遍之后,就布置作业让她们俩去写,这期间,她带着孩子去她们的房间玩儿。 现在安然已经一岁七个月,安宁也八个月了,姐妹俩有打有闹,也有抱着啃,亲的时候,总归一个也是带,俩也是带,有时候两个比一个好,有时候会觉得俩孩子简直就是造孽,吵得你恨不能撞墙,但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只有当妈之后才能明白。 好在大部分时间,她们俩是善解人意的,这个要建立在她们吃饱喝足,不拉不尿的情况下。 还有,她家坚果怀孕了,她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它自从来到城里之后,经常出门闲逛,结果回来之后,肚子一天天大了,她才知道它怀了崽崽,后来仔细一查,发现之前给她做的输卵管堵塞不知道啥时候居然通开了,难不成天天吃空间的食物,还治病? 既然怀上崽崽,就不能不管,但再也不放它出去玩儿了,就把它拴在大门口,看家。 一般而言,狗狗怀孕后两个月就可以生产,只是,它没见到它大姨妈来访过啊,这次怀孕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很。但坚果的年纪也不小了,已经伴随她两三年了,按照八年的寿命来算,的确成年了。 她已经将家里鸡窝里的鸡借用空间,转移到县城了院子里了,包括鸡窝也整个转移了过来,总之那个家能卸掉能转移走的,她都没放过,一样有用的也没给他们留。 老刘家原先的旧房子里,出了铺盖和破烂衣服,就没旁的什么了,只要她出门,锅碗瓢盆她都收进空间,因为他们家院墙矮,总有想方设法进去偷东西的人,她发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整个留下来的,都是些破烂而已。 所有粮食她都放在了县城的地窖里,这是东北特色,家家户户都有地窖,甚至还有暗阁,就比如如今的安家,她已经发现房前屋后好几个藏暗阁的地方,当然,里面什么也没有,有空间的情况下,这些暗格即使存在,也用不着。 脱离了村子,有自家一个院子,想吃什么不受限制,早上每人一个鸡蛋,俩孩子是鸡蛋羹配牛奶,她们烙饼喝粥,或者蒸三合面馒头、花卷、油卷、烙饼都可,粮食是细粮和粗粮掺和着吃,饭菜的标准也是吃饱吃好,只有晚上那一顿,是意思意思喝点稀粥,早上和中午的饭菜,向来都是保质保量的。 这还算好呢,搁在猫冬的时候,很多人家一天就两顿甚至一顿饭,因为不干活,连吃饭都成了算计。 不这样做,可能粮食等不到下次收粮。 虽说有钱也能买得到粮食,可那都是高价粮,一般的人家,哪儿舍得这么糟践粮食和钱的? 所以都是有计划的安排每天吃多少,多一点都不行。 等到了春天,到处去挖野菜,晒野菜干,有时候连树叶都不放过,就为了能多凑出来点儿。 安怡村小上完课,会回家看看,给家里的地浇浇水,施点肥,顺便薅点红薯叶,拿钱跟村民买点新鲜的韭菜或者香椿野菜,当然,这都不贵,五分钱就能够她们吃一个星期,很便宜,也很务实,因为这些还抢着有人来跟她换钱呢! 当然,野菜香椿之类的,吃的就是个新鲜,季节,过了这个季节可能就么有了,所以只要谁过来找她,她都照单全收,大不了全都放到空间里,又放不坏不是? 所以每天她走的时候,竹篓里也都装的满满的,因为这,她对左右邻居都特别照顾,为的就是让他们多帮忙看着她们家的菜,别被偷了。 除了香椿、槐花、榆钱、柳树尖、冬瓜南瓜尖等吃的,还有山上林子里的荠菜、灰灰菜,玉米地里常见的马齿苋等等,过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开春入夏,这些野菜就泛滥成灾了,在没有农药的年代,即使天天有人挎着篮子去采,也是采不完的。 马齿苋活着面蒸蒸,沾点蒜汁儿一吃,那叫一个香。 红薯全身都是宝贝,红薯杆子清炒,红薯叶配合着玉米面可以蒸窝头,也可以烙菜饼子,吃法多的很。 别看这个年代苦,却是最天然无公害的,就连孩子们学习也没有什么压力,放学就是玩儿,就是替家里干活,捡柴火,割猪草,每人都知道自己要干嘛,也从来没想过偷懒,因为不干就要挨打,就没饭吃,养孩子是劳动力,不是为了培养他们成才。 这就是这个年代和后世最大的区别,因为没有太多的成本,可是后世不一样,睁开眼就得是钱钱钱,没有钱,寸步难行,在这个年代,即使没有钱,只要你肯干活,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饿死。 安怡家的伙食也不全都好,除了俩孩子,她们三个粗粮还是照吃不误的,当然,鸡蛋和牛奶也喝,所以当别人一脸菜色,脸色蜡黄,不健康的时候,唯有安家人看起来拥有健康的身体。 “今天我们数学老师在课堂上晕倒了,饿的,他家里负担重,一个人养一大家子就不说了,连老家的爹养兄弟,都要来瓜分他的四十来块钱工资,” 其实这种情况很普遍,最起码在安怡看来,很普遍,不说他们这些当老师的了,建国初期,第一次人口普查之前,城市工人岗位空缺严重,所以开始向农村招工进城,这些名额都是全家推举出来的,谁进了城,都要给乡下的兄弟相应的补偿,但到困难时期,精简的人员里,大部分都是这种家庭负担过重的,一个人有城镇户口,其余人都是农村户口的为首要选择。 安怡救不了所有人,因为这个年代有太多的愚孝之人,宁愿让老婆孩子饿着,也要帮助父母兄弟的,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枉死的女孩子又何止是被抛弃的安然姊妹俩? 安怡就更不用说了,她唯一不光彩的点,可能就是被卖到身上老林里当共妻这段儿了,但那也得能查出来才算事儿,不管到时候局势有多紧张,她都有办法保住她们这一亩三分地,还有几个孩子的安全。 她这些年为什么这么低调?还不是担心那动荡的几年被波及?否则就凭她的本事儿,想得到什么得不到? 如今日本人口,已经在她的祸害下负增长,人口更是一年比一年少,等不了21世纪,这个罪孽深重的国家,都要被大国并吞瓦解掉。 时间,才是能够见证一切的实际。 她经常不回村子,队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就到学校找她了解情况。 “没事儿的队长,我没什么情绪,我既然把房子让了出来,又怎会在乎旁人怎么说我?你也知道,从我进村子开始,在我身上的流言蜚语还少?这不是一中给我们姊妹仨安排了一间房,让我们暂时住着吗?等我回头租到房子了,再搬出去,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村子里的房子我们还是会住,只不过现在家里没有需要捯饬的地方,就先住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