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做这草木灰皂的技巧和比例,当初二婶三婶可是一起跟着他们家学了,只不过三婶儿天天忙的没时间做,这是她自己说的,也有可能她自己做了,没舍得拿出来,毕竟做肥皂还要用到油,也挺费的,但比着去买,还是划算很多,比起二婶的狡猾抠门,三婶儿只能说家庭负担重才造就了今天算计着过日子。
平时爸妈能帮的地方绝对不会小气,当然也不会一直惯着他们,好在三叔三婶知道啥时候占便宜,啥时候不能沾便宜,能干活的时候,绝对不会废话,也算是比较实在了。 至少人家始终将借钱的事儿放在心上,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让哥哥姐姐看爸妈,提点东西啥的,多少是个意思。 当然,她和哥哥们也会去,三婶儿虽说回不了那么好的礼,却非常有心的给她和妹妹一人做了一双红色千层底布鞋,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穿着舒服不说,还好看,连妈妈都夸三婶儿的手艺好。 怎么说呢,其实这年代没有真正的坏人,大多都是生活所迫,不得不算计。 像他们家这日子,估计整个县城也找不到几家,也得亏他们低调,要不然来他们家借钱的,估摸着能从村头摆到村尾。 这个世间你记住,大多数人都希望你和他一样穷,这样他才能和你打配合,混到一起。 假如有一天你混的比他好了,他会毫不留情的编排你的不是,这就是笑你无,恨你有,嫌你穷,怕你富。 别看就只有这短短的几个字,却是将这人世间最真实最现实的人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丁薇家里已经尽可能的低调了,可难免会为了二叔三叔而暴露自己,前有大伯娘大爷装病骗钱给他赌博的儿子,没想到如今却是大队长找上门找爸爸借钱,一开口就是五百块。 当时这个数就把爸爸给吓坏了,他装作老实巴交的样子,磕巴的朝昔日一起奋斗过的同僚说。 “兄弟,哥不是不借给你,是真没有啊,你看看我家这几个,都在上着学呢,哪个不要钱?每天睁开眼都得花钱啊,为了省钱,你哥哥我现在住在厂子里啊,你嫂子也是在别人家住着,两个孩子跟她堂姐挤在一间屋子,就是为了能省个房租。哥是真没那么多,你要几十块钱,我还能给你凑凑,这一张口就是五百块,我,我上哪儿去整啊?”“咦,龙哥,谁不知道你啊,那可是拖拉机厂的正式工,每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呢,还有你家老大老二,现在都转士官了吧,那不得拿高工资了?嫂子就算是在亲戚家帮忙,那一个月怎么着不给整点儿钱?你看你三家的房子,不都是你出钱盖的?连侄女的嫁妆都操办了,两个侄子的工作都安排了,你说你没钱,嘿嘿,谁信啊?”
“你是不是怕兄弟我不还?那我指定干不出来那事儿啊,你看,我家去年被淹,今年儿子说住媳妇了,人家女方家要二百块的彩礼,还要三转一响,我上哪儿去给孩子整啊,借遍了所有亲戚也只借了二百块,剩下三转一响加起来可得七八百块钱呢,咱达不到那样的规格,人家女方才松口至少要值五百块,你说这,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只能来求你了,行不,算弟弟求你了。”
爸爸的眼神一飘,先看了妈妈,又看向她,丁薇觉得好笑,却还是给他摇了下头。 救急不救穷,没有那么多彩礼你们就不要娶媳妇,我们家可不当那冤大头。 反正爸爸兜里没几块钱,没有她和妈妈同意,他也往外借不出,她家这爸爸啥都好,不仅听劝,还懒得管钱,嫌操心太多,更不抽烟,也不喝酒,绝对的好丈夫好爸爸好兄长好大伯,要不是爷奶不在了,不然还能是好儿子。 妈妈就坐在堂屋纳鞋底,顶针从鞋底穿过后,针绕过耳朵在头发缝隙间摸了摸,她自然也察觉到了爸爸看她,所以头都没抬一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大队长也是个人精,一看爸爸这架势,赶紧回头去看妈妈。 “嫂子,你看,我哥这是在等你的回应呢!”
妈妈笑着抬起头:“兄弟可真会说笑,我家掌柜掌握着我家的财政大权,全家上下就数他挣得多,他自己就能当自己的家,我又没管钱,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得,我在这儿你们也不好说,薇薇啊,咱俩外头逛逛去,先别写了,你看看你妹妹,一回来就跑没影儿了,你天天在家窝着像什么话,别写了,你也出去找小伙伴耍去!”
妈妈一边走一边唠叨着,不给大队长说话的机会,就轻飘飘的走了,全然不顾爸爸求助的眼神儿。 出了大门之后,丁薇有些幸灾乐祸的对赵青青说:“妈,咱俩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赵青青撇了撇嘴:“这人是不会还钱的,他那是装的,他会没钱?当初和你爸共事儿的时候,可没少在背后使绊子,你爸走了之后,才几年啊,就当上了大队长,你看他媳妇和儿子吃的胖的,他们会没钱?傻子才信他家没钱,人家逢年过节走亲戚,送的可都是肉,这村子里的人可都看得到的,他媳妇也是个傻得,不知道遮掩,还到处显摆,这是没人查,要是查了,他们家第一个完蛋,借钱给这种人,那就等着当冤大头吧?”
丁薇眼珠子一转,秒懂:“这是要拿着咱们的钱摆在明面上,私底下运作自己的钱和粮?”
赵青青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你啊,还真是个小人精,啥都瞒不住你,放心,你爸最清楚他啥人,肯定不糊借的,更何况,他手里有钱吗?他借!”
丁薇噗嗤一声乐了,“还是能挣钱好啊,腰杆子都直了,现在我爸在你跟前,底气都不足,咱俩一个比一个能挣,哈哈,想想他刚才那哀怨的小眼神儿就觉得好笑,” “你哥他们早晚也能超过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写信回来,啥都不告诉,我想知道的,他们也不说,” 丁薇刚张嘴,赵青青就叹气:“我知道,你又该说部队有规定是不是?可现在我连他们啥级别都不知道,想显摆都不知道咋说,就连他们的工种咱都描述不清,” 丁薇听了直乐呵:“那就往大了吹就是,反正你不知道的,他们更不懂,我大哥二哥那么优秀,还能给咱拖后腿?将来指定是他们口中的这个,” 说着,丁薇竖了竖大拇指,赵青青撇了撇嘴,“那不成,吹牛也得根据实际情况,不能瞎说,我可不像那些娘们儿,啥都能胡咧咧,你.妈我思想觉悟高着呢,绝对不会给他们拖后腿的。”
“等他们啥时候有探亲假了,咱去部队看看他们。”
反正现在级别不够,短几年是实现不了的,赵青青也知道闺女在安慰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正好她们的余光瞥到了大队长一脸挫败的从他们家出来,看嘴里嘟囔着的话,虽然听不见,但丁薇一下就看出来‘娘的,有俩臭钱显得了,还在老子面前装,你们最好没事儿求着我,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呸!’ 丁薇跟着嘴型,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后,赵青青都惊呆了:“这是那混蛋刚刚说的话?”
丁薇点了点头,“绝对差不了,我们电台做了一期节目,专门有提到唇语这个名词,那是个优秀的党员,他很喜欢我,我们在节目下,聊得很融洽,他特意教了我一些把式,”啥啊,没有的事儿,她胡扯的。 真正学习唇语,还是在那二十世里,因为她是专业学习过的,所以这么近的距离,想要读清楚,太简单了。 尤其现在语言单一,本地方言她也懂,所以只字不差。 赵青青听了气的不行,转身就回了家,丁薇看着那人的背影,摸索着光洁的小下巴有些担心。 他们虽然不在他手底下干活,但是三叔还有二叔家的事儿,都要经那人的手,如果他故意难为人,怕是爸爸那儿要为难。 不借钱都能成仇人,那要是借了钱,岂不是更仇? 丁薇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于是她赶紧跑回家,看到脸色凝重的父母,问丁振龙。 “爸,这个人有没有竞争对手?或者有没有仇家?咱不能等着他出手啊,咱得学会主动出击,你不是在公社干过一段时间?应该认识不少人吧,那就想办法找人把他来咱家借钱这事儿捅出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万一有人对他不满呢,” 丁振龙听了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毕竟他还没,” “你个傻子,等他对咱们出手的时候,就已经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了,闺女这主意不错,你只要在人多嘴杂的地方嘟囔一句就行了,我也想想办法,到处问问,看看有没有知道他私底下,嗯,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意思,我就不信,凭他的工资,能让他们家长的各个膘肥体壮的,听说大食堂管事儿的还是他本家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