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堂出来,李镇的心情多少轻松了一些,虽然母亲的死因叫人难以接受,但终究还是找到了。
“哎呦,气色不错嘛,怎么?太子殿下给你小子封官了不成?”慕容晓此时换了身圆领衫裙,迎面走了过来。
李镇抱了抱拳,客气了一句,“二寨主,之前的事太子殿下已跟我解释清楚了,在下适才多有得罪,请二寨主见谅。”慕容晓显然不买账,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废话少说,殿下让我嫁给你。”
“你说什么?”
李镇不禁一愣。
“想什么呢?逢场作戏,掩人耳目而已,懂不懂?”慕容晓登时脸红了,“要不是殿下的旨意,你以为我愿意?你小子给我放老实点,咱俩的事还没完呢,账以后我会慢慢跟你算!”
李镇想起太子跟他交代的话,点了点头,“也罢,既是殿下的吩咐,我从命就是。”
“哼!少得便宜卖乖!跟我走吧!”
慕容晓领着李镇返回地牢。
韦嗣立一瞧见慕容晓,眼神就直了,“寨主大娘子!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慕容晓朝他抛了个媚眼,“不装了,反正怎么穿也逃不过你这登徒子的色眼。”
韦嗣立登时浑身酥麻,“大娘子别这么说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娘子这般花容月貌,竟还穿成这样,真是要人老命啊!”
“大郎喜欢我?”
慕容晓故意扭动身子,挑逗道。
“这还用问?如能一亲娘子芳泽,我就算死都愿意!”慕容晓笑吟吟看向李镇,退了两步,直接靠进了他怀里,“只可惜小女子已经许了人家了,大郎以后要叫我大嫂了呀!”
李镇见状,就想推开她。 可慕容晓暗中使了功夫,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李郎,你这是怎么了?方才在洞房里对我海誓山盟的,怎么当着表弟的面反倒不说了呀!”
“啊?你们!”
韦嗣立气得一蹦多高,“表兄!这是怎么回事?这么会儿工夫,你竟然……”
“大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慕容晓打断了李镇,对韦嗣立笑道,“工夫虽然不长,但是你表兄他却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她还撒娇似的锤了两下李镇的胸口,朝李镇使了个眼色。
李镇由于之前慕容晓有言在先,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便戳穿她,也就没有吭声。 韦嗣立好似掉进了醋缸里,被灌了个饱,脸都绿了,呆愣了半晌才喃喃道:“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表兄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招棋玩的妙啊,小弟心服口服!”“大郎,为兄这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明白我的苦衷。”
“好了!表兄不要再说了!我懂!我都懂!”
说完,他一咧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朝慕容晓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小弟韦嗣立见过大嫂!”
“大郎客气了,我叫慕容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慕容晓打开了牢门,“既然已经确定了名分,大郎就该收收心,不要在大嫂身上白费心思了。”
“小弟岂敢?”
韦嗣立赶紧低下头,“小弟虽然有时轻浮浅薄了些,但规矩还是懂的。”
“好了,大郎也不必灰心,你放心,大嫂不会亏待你的,已经帮你物色了一个更美的小娘。”
“哦?”
韦嗣立眼睛一亮,又来了精神,“可是大嫂的姊妹?”
“不。”
慕容晓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那个小娘呀,白得跟玉雕的似的,保准让贤弟满意。”
“是吗?还请大嫂带我一见!”
“好啊,我们一起下山,去长安见她。”
李镇忙把慕容晓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慕容晓白了他一眼,“哎呦,怎么?你舍不得了?”
“别胡说,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把韦家牵扯进来?”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殿下好了。”
“你……” 这时,韦嗣立凑了上来,“你们聊什么呢?我都收拾好了,还不快走?”
“好啊,咱们这就走。”
慕容晓转身往外走去。
韦嗣立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李镇颇感无奈,只得权且依她。 三人离开了骊山寨,又赶了大半天的路,在宵禁前回到了礼泉坊那所民宅外。 “诶?不对呀?这……这好像是我三年前买下的房子呀?”韦嗣立眯缝着眼睛将院门仔细打量了一番,“没错,就是这儿,怎么回事?小娘怎么住到这儿了?”
慕容晓没好气道:“呵,还不是你表兄把人带来的?”
“哦!”
韦嗣立恍然大悟,当即对李镇义愤填膺,“表兄,你太过分了,吃着碗里的,还占着锅里的,居然还在我的房子里养美人,简直无耻,简直就是禽兽!”
李镇把眼一瞪,“你小子最近欠收拾了是吧,竟敢跟我犟嘴?实话告诉你,这房子里住的是我前几日在城外救下的一名胡姬,她遭人追杀,无处可去,我才把她安置在这里。”
“胡姬?”
韦嗣立两眼直放光,“好吧,希望表兄这次高抬贵手,高风亮节,好歹给我一次机会。”
“我可警告你,把你脑袋里那些下三滥的想法好好清清,这个胡姬可不是那些在酒肆里陪客的,她出身拂菻国皇室,身份高贵,等下见到人时,给我规规矩矩的,休得胡言乱语!”
“哦,哦哦!”
韦嗣立连连点头,“明白了,表兄放心,咱本来就是正人君子,我就用我的一身正气迷倒她。”
这时,房中的白凤凰听到了声音,急急忙忙跑出来,“郎君,你回来了!”
说着,她打开了院门,看到了院外的三人,不禁愣住了,“郎君?这……”
李镇忙解释道:“小娘莫慌,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是呀,我是李镇的娘子,那位是他的表弟,都是自己人。”“是呀是呀,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嘿嘿。”
白凤凰惊疑不定,拉了拉李镇的衣襟。 李镇知道她有点胆怯,跟着她进了院子。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带人来?”
白凤凰问道。
“我打探过了,吐蕃人确实在追杀你,而且他们在城中还有大量内线,已经发现了这里,我必须要找一些帮手,否则我一个人独木难支,恐怕保护不了你。”“你知道的,在这儿我只相信你一人,其他人我都不敢相信。”
“没事的,他们是我朋友。”
“可是那个郎君贼眉鼠眼的,一直在偷瞄我,还有那小娘自称是你的娘子,这是真的吗?”
李镇只得点点头。 白凤凰显得很失落,低着头返回了房间。 李镇朝门外两人招了招手,便跟了上去。 四人都进了屋,各自落座,又寒暄了几句,互道姓名。慕容晓就把目前的形势讲了一遍,“昨夜吐蕃人已经与城中的内应接头,这里也已经暴露,他们这两天势必会有所行动,咱们现在势单力薄,须得多找些人手加强这里的防备才行。”
韦嗣立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为了在白凤凰面前表现一番,当场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这事就交给我吧!公主你放心,只要有我韦家大郎在,全京城没人敢动你一分一毫!”
李镇说道:“你这牛皮别吹得太满,就你手下那些狗腿子,关键时刻怕是没一个顶用的。”
“表兄太小瞧我了!这种时候我怎么会用那些废物?你等着!”
韦嗣立自告奋勇,起身出门而去。
慕容晓看看李镇,抿嘴一笑。 没过多久,韦嗣立带着三十多个武侯大摇大摆地回到院内,“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晚开始,你们都在这里值守,如有可疑人等擅闯宅院,通通给我拿下!”“喏!”
房中三人闻声,都出去观望。 李镇问道:“你从哪找来这么多武侯?”
“这还不容易,我把礼泉坊的武侯铺都搬来了,这些人好歹都是官面上的,你看看,这么大阵势,寻常人谁敢触咱的霉头?”
李镇点点头,“好吧,先就这么办,这两天咱们都加强戒备,静观其变吧!”
当晚众人各自歇息,一夜无事,转过天来,晨鼓刚响,一个武侯便跑了进来,“报!禀韦郎,门外一个自称永兴柜坊郭风的人前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