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若脚上的鞋掉在地上，她修长的双脚绷直，在向晚的夜风中感到一阵寒意。她闻到了青草的香味，也闻到了玫瑰的气息。
李自若全身紧绷起来，她睁开眼，小心翼翼道：“我……我有点冷……”
吴停下了动作，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李自若身上。李自若双手兜在宽大的袖子里，抱紧胳膊，有些抱歉的看着吴东：“我是不是太煞风景了？”吴东搂住她，说道：“当然啦，你就是风景，和你一比，什么风景如画都不能看了，你说你是不是很煞风景啊！”
李自若抿嘴笑起来，吴东将李自若很抱起来，接着一弯腰把地上的高跟鞋抄了起来。李自若任由他这样抱着，感觉自己像一个刚刚从舞会回来的公主。吴东把李自若放在车座上，然后自己坐上位置，发动了汽车。暖风才吹了几分钟，车厢立刻就闷热起来。
吴东刚想关掉，李自若却按住他的手：“不要关。”吴东停下动作。李自若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后座上。
车内满是春光……
天色渐渐黑了，仅有一丝月光照进了车里。吴东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月光中竟然能看到一股热气从车窗里面飘出来。隔了好一会，车窗才亮出了昏暗的车顶灯。吴东拿纸巾擦干净了挡风玻璃上的水汽。
李自若已经穿好了衣服，在低头系衬衣的扣子。吴东把车窗完全摇下来，伸手去摸烟盒。李自若按住他的手：“你胳膊上还有伤口，别抽烟了。”
吴东晃了晃胳膊，他早把纱布拆了，现在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他抓住李自若的手吻了一下，说道：“我感觉身体被你掏空了，急需要补充一下能量。”说着另一只手又把烟盒抓了起来。
李自若露出一个勾引的笑容：“你要是少抽一支，我给你看件好东西。”吴东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扑哧笑起来：“你身上那么多好东西，我哪儿看得过来？”李自若赤着脚踹他：“你再说！？”
两人正在打情骂俏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吴东一看来电，见是姜雪。他立刻竖起食指，要李自若噤声。他接起电话，传来的却是吴老爷子的声音：“小子，干嘛去了，知道你老子呆不了几天，还不多陪陪我，整天晃悠什么？”
吴东急忙道歉：“老爷子我有点事耽误了，我马上就带自若回去。”
“你跟自若在一起？”吴老爷子何其精明，笑着说道：“你们忙，我有姜雪陪着。该抓紧抓紧啊！”说着不等吴东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吴东收起了电话，朝李自若一笑：“是老爷子来的电话。”他有些尴尬，怕提到姜雪让李自若尴尬。李自若扑哧一笑：“我都听到了，你不用解释了。”她坐直了身体，抓住了吴东的手：“你明白姜雪为什么生气了吗？”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吴东挠挠头，“她是不是在生你的气。”
“你啊，聪明的时候真聪明，糊涂的时候真糊涂。”李自若把吴东的手放在怀里，“她是觉得，你爱我，比爱她更多一点。她很伤心，所以才生气。你应该把对我说的话，对她说一遍。她会明白的。”
“我们回家。”吴东把手抽了回来，自顾放下手刹，把车拐上大路，向诊所开去。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诊所。只见诊所里坐着一个客人，吴东一进门就看到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是赵传喜。老爷子在陪赵传喜说话，看到吴东回来了，老爷子回过头，笑着看了李自若和吴东一眼。这一眼可把李自若看得脸又红又烫，她好像刚看到公婆的小媳妇儿，转过头逃进了房间。
吴东还没坐下，姜雪已经气呼呼的走了出来：“怎么现在才回来？”吴东搂住她的肩膀，说道：“走，我们到里面说。”姜雪一下甩脱了他的手：“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的？”
吴东叹气：“我有点事要做，回来再给你赔罪。”说着招呼赵传喜向门口走去。
姜雪没想到他话没说两句，转身又要走，她想挽留，可是话又说不出口。她气得一跺脚，看着老爷子说道：“吴叔叔你看他！”
吴老爷子呵呵一笑：“他不是说了吗，回来再给你赔罪。你要是不满意，我就打断他的腿。”姜雪有气又撒不出来，吴老爷子好像在给她做主，可明明是在偏袒吴东。她一赌气也走回了自己房间去。
吴东和赵传喜坐上了车，吴老爷子摇头自言自语：“这小子家里事儿都处理不清楚，还得我一个糟老头子给他调解。”
吴东发动了车，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能先开车到城区大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对赵传喜说道：“呆会儿，我可能会变得有点不一样。……”吴东答应过吴玉，出狱之后放手让他处理自己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你帮我个忙，别让我做出出格的事。”
“什么叫出格？”赵传喜平静地说道。
“不出人命、不惹是非。”吴东说了两条，顿一顿又想到一条，“要是我招惹女孩，你就闷我一拳。”
最后这一条有点奇怪，还算赵传喜对吴东有些了解，听着反而没有那么奇怪了。他嘿嘿一笑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做出对不起两个弟妹的事的。就算做了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吴东叹气，知道赵传喜完全会错了他的意思。不过多说也没有意义了，他闭嘴默认。在脑海里唤醒了吴玉：“好了，这是答应你的，这个晚上都是你的时间。”
吴玉慢慢醒来，一张口就抱怨道：“什么叫不招惹女孩？你左拥右抱，就不许我勾搭勾搭？”
吴东不答他的话，慢慢将身体交给了吴玉。吴玉的眼睛慢慢亮了，他抓紧了方向盘，在车流穿行的大路上，忽然一个甩尾，掉头向相反的方向开去，一辆一辆车迎头向吴玉开来，吴玉左拐右拐，丰田车像一条钻进水里的游鱼，风也似的在鸣笛和急刹中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