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女同学特别早,孙荣然小学时比他大一岁的女同学陈美玉现在就已经由他的父亲作主成了村书记虞盈铿的儿子虞天华的未婚妻,虞天华这家伙小学时因为留级留了三次,才阴差阳错地和孙荣然他们做了同学的。陈美玉的父亲陈兴贤原先也是村五金厂的职工,他是开发设计模具的,自从虞天星做了五金厂的厂长后,五金厂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的,陈兴贤看到再这样下去是没希望了,便从五金厂辞职单干了,到现在,他已经成了村里小有名气的富翁了。现在因为工厂发展的需要,原先在自家的小屋里面搞搞已经不能适应形势的发展了,他也想像张怀德那样租到村里的闲置厂房,便和虞盈铿去说这事。虞盈铿其实早就看上了他的女儿陈美玉的了,人漂亮又安分,再加上陈兴贤家的丰厚家底,早就打上了小九九的,便借机跟陈兴贤说:“兴贤啊,村里的闲置厂房倒是有,不过呢,看上的人很多,我有点为难的啊。”
陈兴贤虽然带了很多礼品去虞盈铿家的,但他根本不知道虞盈铿心里的真正小九九的,本以为这么多的礼能够让虞盈铿答应的,结果似乎这事很难。心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难道是自己带的礼物不够?或是这些东西都不合书记的心?只能木讷地说道:“虞书记,这事你可得一定要帮我的,若我租不到厂房,现在的产品需求量实在是大,订单订满,完不成交货的话,我可得挨罚的。你有啥要求你尽管说,我一定让你满意的。”
“兴贤,你这话就见外了,你企业发展的需要,我们村委肯定支持的。”
虞盈铿在烟灰缸上弹了下烟灰,颇有点难处似的叹道:“唉,村委也难啊,村里好多人都盯着这些空闲厂房呢,我们又不能偏向哪一个的,所以你看这事......”陈兴贤只能一声不响地低头抽着烟,他心里想这事他又能有什么看法的,这事还不是书记他们说了算的,他便只顾着抽烟,没有一句话。虞盈铿见陈兴贤一声不吭只顾闷头抽烟,便将话题扯开了:“兴贤,你家美玉多大了?”
陈兴贤不解其意地回答道:“哦,都二十一岁了。”
“都二十一岁了,日子过得可真是快的,我家天华也都二十四了。都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
虞盈铿意有所指地说道。陈兴贤依然毫无领会地附和道:“是啊,都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
虞盈铿以为陈兴贤听懂了他的意思,便直接了当地说道:“兴贤,你看天华和美玉若能在一起好不好?”
“啊,书记,你的意思?”
陈兴贤有点吃惊书记会看上他女儿,他怔怔地看着书记,希望能再次征实。虞盈铿便又说了一遍:“兴贤,我的意思我们能不能结为亲家!”
陈兴贤此时已经不再怀疑书记的意思了,他心里一阵狂跳,能攀上书记做亲家,自然能抬高自己在村里的地位的,而且以后要想村里办点事,自然也会方便很多的,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啊!他心里想着,嘴上赶紧说道:“书记,我们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们这种好人家的,你们能看上我家美玉这可是我家美玉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兴贤,你若觉得好,我到时请个媒人来提下亲,让天华和美玉的生辰八字先合下。”
虞盈铿知道这事对陈兴贤来说是多大的好事,他自然会答应的,便趁热打铁说定了准备去提亲了。陈兴贤嘴巴里不停地应着:“好的,好的,好,好。”
他心里想着只要这婚事成了,这租厂房的事根本算不上个事的。想到这里,他便立起身对虞盈铿说道:“书记,那我走了,我也回家去和我家美玉说下这事。”
“应该的,应该的,我也得和天华说下的呢。”
虞盈铿说着话也站了起来。他顺手将陈兴贤送来的礼物递给陈兴贤:“兴贤,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大家一个村,可就是一家人的了,你拿过来这可是见外了,一定得拿回去的。我这还有几罐新的龙井明前茶,你带回去尝尝看。”
他又将两罐茶叶塞给了陈兴贤,送陈兴贤出门回家去。虞天华在村内衣厂已经挂了个业务科长的头衔,不是利用跑业务的名头出去在外游山玩水外,就是去深圳和章艳丽两个人幽会。郎有情妹有意,两人早就珠胎暗结了。但是虞天华毕竟是花花肠子的,他其实早就垂涎陈美玉的容貌了。现在虞盈铿和他来说这桩婚事,他倒心里在暗喜,他其实在上学时就看上了陈美玉的。虞天华本就是花花公子之心,本就对章艳丽也只是逢场作戏,开心快乐一下而已,现在自己的爸爸给他找了这么一个既有钱又美貌的姑娘自然是十二分的愿意。只是陈美玉没章艳丽那种风骚,属于那种传统型的女孩子,规规矩矩,也听从自己父亲的意见的。所以陈兴贤回家和她说了这件事后,她只是沉默了,尽管她也听闻了虞天华的“花花公子”名声,和他也初中同学过三年,两个人的关系终究还是中规中矩的,虞天华也没对她做过太出格的事,所以她对虞天华倒也没什么过度反感的。现在父亲陈兴贤来劝她和虞天华的婚事,她有点茫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能沉默。陈兴贤见女儿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他叹了口气道:“美玉,你若实在不喜欢,我就去回绝了书记,只是这样看来,我家的厂子是做不大了。”
陈美玉低头拨弄着自己衣服上的纽扣,依然没有回应,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听到父亲的话,有点无奈地说道:“爹,为啥要这么急?我和他根本也还相互不了解多少的。”
“美玉,天华这人相貌还是可以的,你们也一起读过书的,了解的肯定不少的,你说相互不了解这理由是无法去回绝的。”
陈兴贤说道。“爹,我也听闻过他在内衣厂的一些事的。”
陈美玉轻轻地说道。“唉,小年轻,正是找对象的年龄,和姑娘们打打闹闹也是正常的,若是和你结了婚了,有了孩子了,他也不会再去这样打打闹闹了。”
陈兴贤依然坚持地劝慰着女儿。陈美玉听陈兴贤这么一说,想想也是的,一个人有了家庭,自然也不会再去沾花惹草了,毕竟有老婆有孩子的时候,他得顾家的。陈兴贤从陈美玉的脸上看到了她已经被他说动了,便趁热打铁地继续说道:“美玉,当然这事还得你自己决定的,如果你和天华的婚事成了,你也成了书记家的媳妇,以后办啥事都方便了。如果你和天华的婚事不成,我想我们和书记家也就基本有了膈膜了,别说以后办事不顺当,就是眼下我们想租个厂房的事是永远不可能了。你说是不是?”
陈美玉听父亲这么一分析,心里不禁也有点怕了,想想为了父亲的厂子,为了自己家以后的日子,还是得应承这门婚事的了,更何况虞天华这家伙相貌也的确还可以的,但对女人他倒也还是很会体贴的,嫁给他日子应该也不会差的。想着这些,陈美玉便对父亲说道:“爹,那你定吧,我听你的。”
“唉,好的,美玉,我知道你也是个懂事的人,天华做我的女婿,我也喜欢的。那就这样吧,过几天我就去和他爸爸说下这个事。”
陈兴贤有点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出了口气,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这门亲事很快就敲定了下来,虞天华和陈美玉不久就在双方父亲的作主下订婚了。陈兴贤的厂房自然也很快租到了,皆大欢喜!唯一心中愤愤不平的就是章艳丽了,她对陈美玉的夺夫之恨已经到了刻骨之恨,她发誓非把虞天华夺回到自己身边不可的,因此暗地里她依然和虞天华两个人时常厮混,行苟且之事的,虞天华自然是来者不拒的,坐拥明暗两佳人。虞盈铿对能够结上陈兴贤这亲家心里偷偷地高兴,一是陈美玉这姑娘不错,既漂亮又传统,以后一定是个相夫教子的好媳妇。二是和陈家结了亲了,虞天华这不成器的小子有一个能干的丈人,以后的日子即使自己不做书记了,日子也不会差到哪去的。三是最关键的是虞天华有了陈美玉这名正言顺的老婆了,也可以让那个要经济条件没经济条件,要社会地位没社会地位的章艳丽彻底死了心的。虞盈铿又怎知虞天华这小子的花花肠子,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在搞小动作呢?他总以为自己的女儿虞天雨由他作主是找了个好婆家,儿子虞天华又由他作主找了个好丈人,这一对儿女以后的生活不会难过的了。相对于虞天华,虞天雨还是比较内敛点,毕竟是姑娘家的,她已经结婚了,嫁给了镇上那家镇办预制构件厂的厂长曹长明的儿子曹海明。曹长明和虞盈铿以前因为业务上的关系加上都是镇办企业的厂长,相互很熟悉的。曹长明他们厂的水泥都是虞盈铿在做厂长时候的水泥厂提供,所以两个人都以为他们两家结成亲家是最门当户对的了。这曹海明一直在他父亲的手底下的销售科做科长,也还算是中规中矩的。虞天雨结婚后自然也到了这构件厂上班了,做了厂财务科的主任。中国人总是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规则的,虞天雨嫁给了曹海明,她的堂姐妹虞天月也成了构件厂的职工了。当然这家厂更多的是曹长明的亲戚朋友的,这其中有一位就是喊他干爹的胡奎朔了。胡奎朔家和曹长明家很近,从胡奎朔出生开始,就从他母亲的一句玩笑话认了曹长明做干爹了,曹长明既然认了这干儿子了,两家过年过节的便时常来往的。加上现在曹长明做了厂长,胡家自然更是巴结的,来往得比亲儿子还要亲,胡奎朔到构件厂上班自然也是天经地义的了。胡奎朔身材是严重的比例失调的,上半身似乎要比下半身长,头发略微卷曲,嘴唇厚重的总像在吹喇叭似的向前突出,上嘴唇上为了掩盖自己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蓄着浓密的两撇八脚胡子。走起路来就像戏台上的官老爷,腆着个大肚子,两只脚向外撇着往前走。尽管胡奎朔相貌很出奇的别样,但对干爹一家的马屁拍得很是到位的,虽然只有小学毕业,但在干爹厂里却也做着小头头。这构件厂从业务到财务都由曹家掌控着,这生意肯定是做得风生水起的,业务已经做到了省外的大型屋面板浇筑了,但曹长明这人还是很低调的,所以业务在外,镇内也不知道这构件厂会是一条深耕的壮牛。曹长明家的经济条件在镇内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但一家子都跟他们的生意一样深藏不露。虞天雨和虞天月年龄不相上下,但就因为曹长明家条件好,结个婚自然不成问题的,所以虞天雨和曹海明是一早就结婚了。而虞天月却依然还待字闺中,虽然和新明村那位孔姓青年都已经订婚好几年了,但就因为孔姓青年家只是平头百姓,想要结婚得很大一笔钱,只能慢慢在积蓄的。反正订婚已经订着了,也跑不开去了,这结婚也不急的。这孔姓青年自然时常来虞盈德家的,不过主要是来帮虞盈德家干农活的,虞天星做了老板,对地里的活早已嗤之以鼻,虞天辰又不争气,不知道是死是活了。这虞盈德两个儿子的承包地靠虞盈德这老两口自然是要顾不过来的,更何况虞盈德自己也不是干农活的好把式,这地里的活自然都是虞家女婿承包了,所以虞盈德家的承包地里总能看见这孔姓青年的身影。村里人都羡慕虞盈德找了个好女婿,比牛还勤恳,将他家的承包地管得井井有条。可偏偏虞天月看不起自己的未婚夫了,总觉得他实在是土得掉渣,比乡下佬还乡下佬,活得太窝囊,不会赚钱,只会摸地头。所以虞天月对孔姓青年总是不正眼看一眼,也只是像旁人一样的对待他,爱理不理的。虞天月总是抱怨介绍人怎么给她介绍了这么一个窝囊男人,但现在已经订婚了,她有点无可奈何,但她的内心里实在厌恶自己的未来老公。虞天月因为厌恶,不喜欢这孔姓青年一天到晚在她家转圈子,她甚至为了不看到他的身影,宁可晚饭和厂里的胡奎朔他们这帮单身小伙子们一起在外面聚会吃的,她总在想法如何避开这姓孔的了。凑巧厂里承接到了隔壁省N城市的一幢大楼的大型屋面板浇筑业务,由于该大楼屋面的不规则,不能标准化进行预制,只能去现场根据施工单位要求临时设计临时更改替他们浇筑的,于是构件厂根据客户要求外派了一支青年小分队去那边配合客户现场工作了。这支小分队由胡奎朔做队长带队去那边负责管理,胡奎朔第一时间便告诉了虞天月这个消息,他心里其实早就喜欢上了虞天月的,尽管他知道虞天月已经订婚了,但他觉得他有办法搞定这件事,能够让虞天月投入他的怀抱的,所以他要去N市,心里也希望能虞天月能参加这支小分队一起去那里的。他什么都不好,唯一的好就是传承了家里父母那见风使舵和溜须拍马的遗传,他假意中午在厂里食堂吃饭的时候坐在虞天月身边,唉声叹气道:“唉,天月,马上要和你们不在一起吃饭了,要去外面风餐露宿一段时间了。”
虞天月不禁好奇地问道:“怎么会呢?你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外省了,我这干爹也没人可相信,只能派我去那里负责管理了。”
胡奎朔明着是抱怨,其实语气中透着那种身为厂长干儿子这种皇亲国戚的优越感和得意劲。“你一个人去啊?”
虞天月继续问道。“我一个人倒也还自由了,还得带一帮厂里的人去那里,否则我去干嘛,干爹让我去那就是要我去管理的!”
胡奎朔又洋洋得意地炫耀道,“厂里准备派十来个年轻人组成小分队去那边工作,我就担任这队长负责管理。”
虞天月一听单位有外派的任务,不禁马上想到了参加这小分队可以避开她那讨厌的未婚夫了,她有点抑制不住地脱口而出道:“好啊,那我也可以报名参加这小分队的吧?”
“那当然可以的,你去,别说单位喜欢,我更喜欢呢,有你一起去了,我倒觉得这次外派工作会是多么开心了。”
胡奎朔心里暗暗高兴,对虞天月的这个请求自然是很巴不得的。“那好,你帮我去和你干爹说下,让我也去,好不好?”
虞天月有点央求似的对胡奎朔说道。“嗯,放心,有我在,肯定让你去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在那边也会照顾好你的,不会让你干多重的活的。”
胡奎朔赶紧讨好地答应着。虞天月很自然地被安排进入了去N市的外派小分队中了,家里人只知道她是受单位的委派而出去工作了,根本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的。可怜那孔姓青年依然还痴痴地认为自己的未婚妻是自己的了,他依旧尽心尽力地来虞盈德家帮助干农活。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地准备了几年,总算准备了一笔钱可以让他和虞天月今年年底结婚了,结婚的日子也已经挑出来了,在虞天月出发去N市的前一天央媒人送到了虞天月家里。但虞天月根本没看就去N市了,她想的是如何尽快避开这姓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