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1)

第二十三章 “关于曾经的梦想,小良子写了一段话概述。‘我曾经做过一个梦,记不得时间,也记不得内容,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始终没能理解其含义。你理解吗Lisa?”

Lisa思索着。“哦。我想我懂了。这是他的真实写照。他想表达的是梦碎之后的酸楚。每个人都有梦想,而当梦想破灭时,像极了碎掉的鸡蛋,只剩下了一枚空壳。而你什么时候产生的梦想,你的梦想又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这枚空壳证明了你的梦想曾经存在过。而这枚空壳又是你人生的组成部分,你无法丢弃,只能存放在某个角落里。有些人当他回首时会发现,一路走来,身后满是梦想的空壳,他的人生是由这些空壳堆砌起来的。就像小良子这样。”

“我给你讲一个小良子的糗事。自从写书以来,他处处追求文艺范儿。留起了长发。和人聊天也不一样了。有一次,他和一个女网友聊天。他问人家,你家的沙发舒服吗?舒服的话,我想靠在上面,和你一起喝杯红酒。”

“哇。文艺中透着暧昧。那女的怎么说?”

“那女的说,如果我说,我家没有沙发,只有床,你会来吗?”

“哇。我预感即将巅峰对决了。老傅快讲。”

“唉。又让你失望了。小良子明显感觉到那女的要来个一夜情。他吓得立马把她拉黑了。”

“哈哈哈哈。这是装大了。”

“唉。不被认可,销量受挫。他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段话。他说,‘结束了。我把北岛的那段话印在衣服上。从此,再不谈梦想’。”

“北岛的?”

“你微博里发过的。忘了?‘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唉。被迫回归现实,继续他的‘苟且’。”

“话说回来,当时你小小年纪,怎么转发这么沧桑的话呢?”

“梦想与年龄有关吗?”

“Lisa,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好多梦想是要用钱来完成的,而有些梦想是有时效性的。当年我喜欢一个外国歌手。号称摇滚小天后。大概是在2009年吧,她来上海和几个大城市开了几场演唱会。我真的想去。可你我没钱啊。当时我的想法是,没关系啊,等将来我有钱了,恰巧她又来开演唱会,我再去看。但,遗憾的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前两年,我在网上看到了她现在的样子。唉。什么叫‘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十多年过去了,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状态了。如果还能继续喜欢她,那只能是出自现在人经常说的情怀了。”

“老傅,事实证明,你不是铁粉。铁粉是不会在意和纠结你所在意和纠结的这些的。你知道什么是铁粉吗?我的一个铁粉,网名叫‘大勇’。他给我留言里写过一句话,‘首先,我确定我喜欢上了你。之后,我不会在意你是不是短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丑了,是不是没气质了。这些与我无关。所以,我觉得我喜欢的是你的灵魂。只要你的灵魂还在,我就会在,一直都在’。”

“好熟的桥段和台词啊。怎么和小良子书里的……一模一样?”

“你是想说……”晚上七点。电话铃声响起。傅不易一看,阳依?“喂?”

“我离婚了。”

“哦。”

“陪我喝点。”

“哪?”

“家。”

傅不易拿起车钥匙,穿衣出门。“老傅……老傅老傅……老……傅。”

Lisa发来语音。“Lisa,我现在突然有事,刚出门,去省城,今天没空聊了,明天吧。”

Lisa听出傅不易语气中的严肃和急迫,连忙追问:“啥事啊?我可以帮你啊,我可以帮你分担啊,我可以帮你……反正就是我可以帮你啊。”

“不用。是……阳依,明天跟你说。开车了。”

听说开车了,Lisa也不便再说什么,自己噘着嘴嘟囔着:“一个阳依就这么急,来见我的时候,都没这么急过,老色鬼,臭老头。”

Lisa突然觉得心里很酸,特酸。“我居然吃醋了?我吃醋了?”

Lisa喝了几大口水,让自己平静下来,再细品了一下,心里还是酸的。“我真的吃醋了。那,既然都已经吃醋了,那就不能让我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你个老傅头。等着瞧。”

Lisa暗自较劲。是时候去捍卫些什么了。对,捍卫。一个小时后。傅不易刚到阳依楼下,就收到了Lisa的语音:“老傅,既然你来省城了,天又这么晚了,你又不太熟悉道路,一会或许还要和朋友喝几杯,所以,那么,我想说,你肯定需要导游,司机,代驾。而我,可是省城最漂亮的代驾哦,而且还是免费的哦,你有理由拒绝我的服务吗?老傅……老傅老傅……老……傅。”

这话说的,还能有理由拒绝吗?没有。傅不易想都没想,发出了所在位置,并留言“两小时后,楼下等,确实缺个代驾。”

“好。”

Lisa只回复了一个字。而这个好字包含的意思,傅不易是完全懂的。踏实,开心,放心。这是傅不易必须要给Lisa的一个交代,而Lisa完全收到了。两人已有默契。“欢迎我的老傅回家。哈哈。”

阳依把傅不易让进门。阚闯五年前买的这个房子。傅不易今天是第一次来。进到这个在号称省城标王的地皮上建起来的豪宅里,面对着这满屋的装修和家具,傅不易毫不在意是否词穷,是否见过世面。因为他压根就不喜欢这种奢侈的风格。你花多少钱,我不屑,一眼都不想多看。阳依一手端着红酒杯,一手挽着傅不易往里走。平生第一次挽着。这是阳依反常的举动。傅不易不习惯这种亲密。一个角落,特意装修成酒吧风格。酒柜里满是名酒,吧台上摆的,是几瓶昂贵的红酒。阳依已经喝光了一瓶。面色红润。看起来喝多了。阳依给傅不易满了整整一杯。“慢点喝,管够。”

傅不易一下子,就干了一大杯。“手续,都办完了?”

他预感,今天一定要和阳依达到同一个醉酒程度,才能开始今天的对话,不同寻常的对话。“嗯。我说我离婚了,你特淡定。早就知道了些什么吧?”

“嗯。见过他和一个女的在一起,但没看清是谁。没想到……是潘妍。”

“是谁不重要。不是吗?”

“是。”

“是?老傅,你是说,是谁很重要?”

“不是,我是说,是谁不重要。”

“那你应该说不是。你怎么说是了呢?”

“我说是的意思,是说,是谁不重要。”

“你既然想说不重要,那你应该回答不是。”

“我为什么要回答不是呢?这个问题,我得回答是。”

“我不管,你就要回答不是,就不是。”

“我怎么可能回答不是呢!你喝多了吧?”

“我是高中语文老师,你跟我玩文字游戏啊?我喝多了,我也是语文老师,高中的。你就要回答不是。”

“你高不高中,语不语文的,你居然在撒娇,你居然在跟我撒娇,人生第一次啊,老阳,我实在太不习惯了,太别扭了。”

“哈哈哈哈。”

阳依作疯癫状的笑了半分钟,之后又作撒娇状:“老傅,抱抱。”

傅不易没有拒绝。此时他不能拒绝。这是他俩的第一次拥抱。阳依贪婪的享受着这个温馨,温暖,亲切,舒服的拥抱。许久。许久,隔着吧台,两人相视而坐。喝着酒。“老阳,这件事真的刺激到你了,我能感受到你现在的脆弱。我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通过拥抱来互相安抚。不是吗?不需要。”

“我们之间的拥抱很好啊,”阳依不想承认她此时的脆弱。“只是以前没有过啊。踏实,温暖。我们为什么不拥抱呢?其实,我一直想在你低迷的时候抱抱你啊,但你内心是拒绝的,我感受到了。”

“嗯。我不习惯这样。”

“我,我真的,老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努力,我很努力,我想把你从阴郁中带出来,真的,我尽力了。你的心被封住了,即便是我,我也走不进去。我,我真的……”“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你做的很好了。这些年,你一直陪着我,我离不开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彼此陪伴,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是的。”

“可是老傅,真的,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我没有能力把你带到阳光下,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了,好了,没关系的,我知道。”

平静了一会儿后。“哎呀,老傅,我们认识多久了?”

“过了今年8月份的生日,我们就认识整整44年了。从出生的那一天,那一刻,我们就认识了。”

“哎呀,好快哦,44年了。”

阳依摇着杯中的红酒,陷入了回忆。要说阳依和傅不易的缘分,真的是从未出生就注定了。两家是世交。是几十年的邻居。两位爷爷是战场上的生死战友。两位爸爸是好同学好哥们。他们两人更是有缘。两位妈妈待产在同医院同病房。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出生,长大后,同幼儿园,同桌,同小学,同初中,同补习班,同高中,同大学。大学毕业后,又留在了同一城市。租房在同一小区,同一栋,同一层,同一户。关系却极为密切。暂停回忆。回到现实。“老傅,你,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是不存在的?”

阳依这个问题,很突然,很诡异。“老阳。你这是什么逻辑?你喝多了吧?我听不明白。我活了44年,你突然告诉我,我是不存在的。我,我怎么回家和我妈交代这事啊?”

“或许你根本不需要交代啊。你,你的认知,你的父母,你周遭的一切,是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因为你不存在,那我就是存在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都仅仅存在于我的幻想当中。”

“不是,你等等。我想想哦。你存在,我不存在,你幻想出了我,我们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是这个意思吧?”

“嗯,或者说,你是存在的,我是不存在的。反过来。”

“行,不管谁存在,谁不存在。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就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44年了,我们之间,你觉得我们之间正常吗?符合逻辑吗?”

“怎么我们之间连逻辑都不符合了?什么情况啊?”

“44年了,我们之间为什么没有男女之情?为什么?我们青梅竹马,你也不差,我也不差。我们关系又这么好,连阚闯都比不了。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就连青春期,那个对异性开始好奇和向往的年纪,我们对彼此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们居然彼此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这逻辑越来越不对劲了,你不想睡我,我不想睡你,这就不正常了?”

“对啊,这就是不正常。”

“不是,我前几天还看电视了呢。我最喜欢的那个学者。他恰好谈到男女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纯友谊。他的观点,用最直白的话讲,就是,如果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却什么都没发生,这就是男女之间的纯友谊。我们这种情况不就是吗?纯友谊啊,典型的,具有代表性的。”

“老傅,那你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阚闯从来,从来没吃过你的醋?为什么?”

“说到这,我就尴尬了。他从来不认为我是他的竞争对手,我从来就没有对他构成威胁。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男人。”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不许,永远都不许。你在我心中,胜过我老公,我的一切。”

“好,胜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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