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有很多种方式,但无论哪一种方式,都是有理由的。可,使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素海棠为什么要伪装成酒量极好的样子?难道….只是为了饮酒而饮酒吗? 翌日的清晨,寂然无声,我将烂醉如泥的素海棠抱到了床榻之上,如若这人称‘玉面公子’的她被人看到,瘫醉在底板上毫无知觉,也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萧左的酒量终究还是要好些的,瘫软在长椅上的他,用力地甩了甩头,欲张口说话,却被我跨步拦下,我静静地指了指素海棠后,他心领神会的随我走出了客房外,道:“昨夜,素海棠的酒量不是很好吗?我记得我先醉倒下的啊。”
“也许,她的酒量根本不好,只是心情好罢了。”
我,低声道。 “她…不会有事吧?”
刚看到她醉醺醺的样子甚是可爱,真想捏一捏她的小脸蛋,哈哈。”
萧左既担忧,又欢喜道。 “应无大碍。她虽不忌口,但她是位懂得自省的姑娘。”
我道。 “我去给她准备些醒酒汤来。”
萧左道。 “不必,准备了,她也喝不了的,要看她何时才能醒来。”
我道。 “也是。那…大哥,我先带领手下的锦衣卫动身。只是…昨夜只顾饮酒,素海棠到底帮不帮我们救蓝玉,倒忘记问了….”萧左神情迟疑,道。 我用手拍了下萧左的肩膀,道:“昨日,在你未来之时,她已然答应。”
“那就好,有这‘玉面公子’素海棠帮忙,我们大有可为啊!”
话落,萧左大步向客栈外走出….. 我望了望客房内的素海棠,忽然有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很奇妙,居然与当日在江月镇江月楼客栈中,看到昏迷在床榻之上柳若锦后,出现的顾虑一样。生怕她无人照看,会被奸恶之人趁机欺辱。只是,那日是要移步为柳若锦煎药;今日则是想早早起身,寻找对蓝玉有利的证据。 这种惧怕缠绕在我的心头,使我不敢离步,只得静静地守在客房门外…. ………………… 宿州城外,本是平静的道路边,猛然传来一声惨叫,赫然划破长空。萧左闻得惨叫,顿时大惊失色,他茫然地张着口,向其奔去。 “这………”只见,一锦衣卫眯着眼,抖着手,看着眼前令人恐惧至极的景象,使他满身被冷汗浸湿,感不到丝毫暖和。他腹中传来一阵搅动,立时让他呕出淅沥沥的黄水。 忽然背后一阵阴风吹来,只吓得这锦衣卫高高跳起,他来不及抹去嘴角上的秽物,连忙后退数步,跌倒在萧左的身上,尖叫道:“萧大人….前方…前方…尸首…我们….我们锦衣卫的人….” 萧左扶起这锦衣卫,将他推着一旁,道:“有我在此处,不必惊慌。”
话落,萧左向前方走去。只见,道路边的草丛里,十多具锦衣卫的尸首七零八落地散在其中,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平躺在地,每具尸首的神情都惊恐异常,双眼睁得老大,好似死前见到什么可怕的景象一般。 紧随萧左身后的一名锦衣卫,身子飕飕发抖,数着尸首,颤声道:“一、二、三……死……死了十一个人….” 虽说,死去的这十一人锦衣卫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能当上锦衣卫,功夫定然是过硬的。萧左定了定神,又从不同的角度望去,这十一人皆是自己昨日一早派出去的弟兄,无一生还。 萧左凝视着现场,过了良久,他忽地咦了一声,跟着深深吸了口气,道:“不对,这里有些不对,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他身后的众锦衣卫闻声后,忍不住暗暗一凛,纷纷凝目望去,却不见有什么不妥。众人摸着脑袋,都看不出所以然来。 萧左,沉声道:“地上居然没有血迹,他们是如何死的?”
众锦衣卫细细看去,赫然一惊,颤声道:“真……真的,死了十一个人,地上居然没有血迹,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奇怪,尸首横七竖八的倒了满地,地上居然没有一丝血迹,这根本不像是被人所杀,反倒像是厉鬼索命一般,众锦衣卫望着死者惊恐万状的神情,心里皆是暗自害怕。 萧左,缓缓蹲下检视。察看半天,却没看到任何外伤,实在查不出死因。 王璞蹲在身旁,低声问道:“怎么没半点外伤,顷刻间便死得一干二净?难道……难道这些人是生了什么急病吗?”
他话一出口,自己便知不对。即便是世间最恶毒的猛疾,也不能同时害死十一人,还让他们如此措手不及,看来定是另有缘故。 萧左皱着眉头,心中甚感奇怪,正看间,另一锦衣卫走了过去,手上捧着一柄钢刀,低声向萧左,道:“大人,这刀是从现场找出来的。不知是不是凶手留下的,可这刀有些像我们锦衣卫的佩刀。”
萧左急忙接过刀来察看,摇头道:“这柄刀就是我们锦衣卫的佩刀。”
王璞面露讶异,怔怔地看着萧左,道:“我们锦衣卫的佩刀,那为什么只有一把,十一人不是应该有十一把吗?”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诧异。 萧左并未立即回答王璞之言,而是过了许久,突然提声喝道:“王璞!宿州城内可有仵作?”
王璞闻言惊道:“还真不知,这城内有没有仵作,我这就去衙门里看看。”
萧左,解下腰上令牌,沉声道:“你立刻带上我的令牌,速去宿州衙门一趟。此事先不要过于张扬!”
王璞不敢多说什么,上马而去。 身为锦衣卫千户,自然免不了在这江湖中走动,若言遇见被杀之人也是常事,甚至灭门也偶有发生。可,能不见一丝血的让十一名锦衣卫同时丧命的场景,萧左也是第一次见。这谜团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真是让人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着手才是。 迟疑之间,听闻马蹄声响,宿州衙门的仵作已然赶到,那仵作名叫:田英。只见他满面皱纹,少说也有六十来岁,一对眸子灿然有光,手脚也甚是麻利,他从怀中摸出银针,探了探尸首的喉管、胸腹等处,道:“没有中毒,十一人中没有一人是中毒死的。”
萧左吃了一惊,颤声道:“不是中毒?那这些人是如何死的?他们可是我手下锦衣卫中的好手啊!”
田英不答,自顾自地检查尸首,过了良久,忽道:“萧大人,你过来看看!”
萧左连忙走近,田英指着一名死者,说道:“你看这人的手腕。”
萧左定神望去,只见那人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瘀青,他不明田英的用意,道:“怎么?这瘀青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田英道:“萧大人请再看看别的尸首。”
萧左依言察看,忽然一惊,赫然发现每具尸首的腕上都有一点小小的瘀青。道:“莫非这小小瘀青便是死因?”
田英,摇头道:“这我也不知,萧大人稍待片刻,真相自会大白。”
说着取出短刀,将一尸首手腕上的瘀青割下。 田英轻轻一刀划过,众人屏气凝神,专心观看,只见浓浓的血液缓缓流出,却是久久不止。 萧左愕然道:“不过是小小的淤血,怎能流出这么多血?”
田英不答,手持短刀,沿着那尸首的手腕往上剖去,刀一划过,只听田英身子一震,颤声道:“萧大人,你看这伤!这是什么?”
众人急忙向前凑去,霎时人人面色铁青,面面相觑,一时无人说话,萧左更是倒抽一口冷气,良久作声不得。 死者的手腕深处现出一个深深的血洞,约小指粗细,伤口更是深藏血肉之中。皮开肉绽中只见长长的一条血洞,说不出的诡异恐怖来,若非田英以刀剖开,单以外表看去,那是决计找不出来的。 “素…素海棠…的银针….”萧左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迟疑道。 王璞道:“大人是说,是素海棠所为?”
萧左,立即否定道:“不!绝不是素海棠,但又像极了她沾着毒的‘五绝神针’针法。”
“那大人,为何又断定不是那素海棠?”
王璞,道。 “昨日一大早,素海棠便与我和郭明轩一起饮酒,直到现在还未醒来,她根本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绝不是她!”
萧左,毅然道。 “不是银针!大人请看。”
田英又沿着血洞往上剖去,只见这血洞直通死者的心脏,他又道:“大人,若是银针射入,这血洞又怎会拐至心脏呢?就算是死者平展臂膀,银针从手腕处平斜着射入,到肩部就已然是极限了,又如何下移至心脏的呢?”
“莫非….死者是斜举着臂膀的?手腕、手臂、心脏处连成一线?”
王璞,思索道。 “可,死者的心脏里并没有银针啊,也没有见心脏处有穿出的血洞来。只能说,有一种东西,到了心脏后,会以某种方式自动消失。再者,手腕、手臂、心脏处连成一线的几率又有多大?难道这死去的十一名锦衣卫都如此巧合的斜举手臂吗?”
田英,摇头道。 “莫非是凝冰成针?可要按几率来说,这十一人岂能各个如此?绝不可能全部都直射心脏的…”萧左,缓言道。 “那究竟是什么?”
“是啊!这究竟是什么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