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两白银,的确没人会放在眼里。 应天府中的纨绔子弟牛盛,他一天的花销也不止这个数。 别说邢云飞不信,此刻的殇沫也绝不信。 但,看着暮云烟诚恳的微笑,好似这便是事实。 ——整个‘江月门’被洗劫,劫走的钱财真的只有十五两白银。 “世人只知我‘江月门’是一方大势力,却很少有人知道,我们‘江月门’的钱财并不在门中,而是在江月镇的每位百姓手中。”
“我们会支助想要做事的百姓购买渔船,或开铺营生,等到了年底再收回这些银两,‘江月门’并不是没有银两,而是那邢云飞来得不是时候。”
暮云烟顿了顿,又接着道:“若那邢云飞在新年伊始前来,定然会满载而归。”
殇沫连连点头,除了在心里赞誉着他的云烟叔叔一心为民的侠义之心外,更被暮云烟的坚持所折服。 要知道,‘江月门’之所以会横空出世,其宗旨也是为了保护江河湖海上的渔民百姓,后来有些基业后,虽建立了有模有样的门派,却也给整个江月镇带来了生机与希望。 这并不是简单得一两句话可以讲清楚的,因为暮云烟坚持了太久,秉承为民造福的信念也太久了,久到无法说清,久到难以言喻,更久到理应如此、不必言说的地步。 现在,殇沫好似更担心起柳韵锦了,纵使先前萧执和邢云飞的阴谋没有得逞,但柳韵锦毕竟是跟着邢云飞离了去。 ——她们会去哪? ——柳韵锦之所以会手下留情,没在‘江月门’中杀掉邢云飞,是在顾念往日交情吗? ——昔日的‘天翱门’首席大弟子邢云飞与本门的小师妹柳韵锦,自然是旧相识,也的确不适合拔刀相向,可奇怪的是,为何要跟随离去? 殇沫想过很多种可能,但都没有足以说服自己的逻辑。 通常,一个人放弃了杀人的念头,就不会再穷追不舍,紧咬不放了。 柳韵锦不杀邢云飞的理由有很多,至少从同门之谊上讲,她就会不忍下手。 这世上也有很多恨,是到最后恨不起来的;也有很多杀心,是到最后无法动手的。 ——难道,柳韵锦后悔了?后悔没有对邢云飞出手? ——所以,才会跟随着邢云飞而去? 殇沫不禁看向暮云烟,暮云烟也从他的眸中读出了诸多质疑。 “我也有想过会不会是韵锦少主下不去手,所以才会在‘江月门’放走邢云飞…”暮云烟缓缓地说,“可是,门人又告诉我,韵锦少主出现在‘江月门’时,压根就没有拔出‘天岚紫霄剑’,甚至都没正眼去看邢云飞…” 殇沫,惊道:“难不成,韵锦只是单纯地出现在邢云飞眼前吗?什么都没做?”
暮云烟皱眉迟疑道:“我手下的门人说得很真切,韵锦少主虽是突然间出现的,但她只是侧身站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多余的动作,就算邢云飞去杀我‘江月门’已醒的门人时,她也没有出手去制止。”
“‘江月门’已醒的门人…”殇沫说,“也就是说,一开始被邢云飞用迷烟迷倒的门人,在苏醒后去阻止过邢云飞在‘江月门’来回翻腾找寻钱财的举动,但都被邢云飞给杀害了?”
“而,韵锦…” 暮云烟点头道:“是的,韵锦少主并没有阻止,即便是我‘江月门’的门人被杀,她也没有抬眼去看,亦没有拔出手中的‘天岚紫霄剑’…” 殇沫,忙道:“云烟叔叔是在怨韵锦没有出手相助?”
暮云烟,低声道:“我永远不会去怨恨韵锦少主的,即便是她亲手杀掉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不过,我很担心韵锦少主是中了什么蛊毒…” 殇沫出神地望着暮云烟。 “可,连日来我‘江月门’驻守在各地的门人也没有传回江湖上出现什么蛊毒的消息,亦没有传回萧执逃去了哪里。所以,韵锦少主诸多的异常行为,应与萧执无关,”暮云烟,说,“还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那就是萧执假扮故遗名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在他逃出故府后,会毫无踪影,他又去了哪里?”
他在说话间,脸色也逐渐苍白,在诸多的疑问下,他好似已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而,这结果也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难道,邢云飞已和萧执会合?那韵锦少主…” “报~”一‘江月门’门人打断了暮云烟的话,“门主,我们的兄弟在十里外的江面上,发现了韵锦少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