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一拳,狠狠砸在冰墙之上。“萧承云疯了吗!”
不仅萧文如此想,台下的所有人都这么想,包括赵胖子和姜家兄妹也是如此,可能唯独永安公主是个例外。自从萧承云回家过年以后,萧锋在他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可贵的品质,其中就包括勇气。上阵打仗,与平时比武斗技不同,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支拥有勇气的军队,以弱胜强并不罕见。然而,相差两个大境界的挑战,那就只能用有勇无谋来形容了。她来不及多想,脚尖点地,轻盈的身体像青鸢般扶摇直上,瞬间就跃至萧承云上空。她探下手,准备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抛下比武台。只不过,她对身体的控制似乎没有平时那么精准了,竟然有些跳过了头,离萧承云有些远,似乎空气的阻力突然降低了……就在这时,另一件更不可思议之事发生了。比武台上的天地元气感应到萧承云勇往直前的决心,尽数渗透于他的右臂之中。由于他的右臂里已经灌注了金玉色的元气,两种元气混合在一起,精纯锋锐的金玉色元气被庞大驳杂的天地元气包裹在其中,萧承云的整支右臂化为一支锐利无比的长矛。可惜,这支长矛是透明的,台下的观众由于距离太远看不见,萧文彪由于隔着反光的冰墙看不见,只有正位于萧承云上方的萧橙,看见他手臂边缘的光线发生了弯折,就像他的手臂被透明的水柱所包裹一样。拳头的前方,一个尖锐的物体反射着太阳般的光芒。就像一支巨大的箭矢。“这是什么东西?”
她瞬间呆住了。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是元气化形,因为元气化形必须要培元境才能做到,培元境以下的修行者,体内元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哪怕一时片刻的元气化形。但若说这不是元气化形,那又是什么?她并不知道,这确实是元气化形,因为这些元气的绝大部分都是萧承云借来的。借来的东西,挥霍起来当然不心疼。台下的观众纷纷转过了眼,不忍看到萧承云的拳头撞在冰墙上骨断筋折的场面。在一片惊叫声,拳头狠狠砸在冰墙上。萧文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如此蠢笨的小子,居然做出这种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之事。他知道这小子吃过天材地宝,拥有一身怪力,能将高一个小境界的萧康打成重伤,但他可是比这小子高了两个大境界,这一拳再厉害,也无法伤到冰墙的分毫。下一刻,他的笑意凝固在嘴上。不祥的声音从冰墙内传出,紧接着,萧承云落拳之处出现一道十字形的裂纹,就像这堵晶莹剔透冰墙上的一道伤疤。十字形的裂纹并没有停止,而是向上下左右不断延伸、扩散,就像树木的根脉一般不断分叉,极短时间内扩散至整个墙面。他已经看不到冰墙那面的萧承云了,因为整个冰墙已是白花花的一片,到处都是裂纹。“这不可能!区区炼气境中期的小毛孩子,怎么可能打破我的冰屏障!”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身后的萧志业则完全看呆了,此时方知自己输得不冤枉。萧文彪突然觉得鼻尖上一凉,伸手摸去,一粒冰屑在他手上融化成水,然后化为蒸汽消失于虚空。轰!整堵冰墙轰然坍塌破碎,无数的冰屑肆意飞舞,在惨淡的阳光下闪耀着晶亮的光泽。暴风雪卷着核桃大的冰雹在比武台上落下,元气的湍流肆虐狂啸,寒气四散,大小不一的冰屑瞬间落了满地。离比武台比较近的观众根本受不了这种狂暴元气的冲击,很多普通人直接被横着吹飞,幸亏人群太密集,吹飞到空中落下来,也会砸在肉垫之上……炼体境的修行者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趴伏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炼气境的修行者要好很多,不至于如此狼狈,他们或出拳或出掌,用自身的元气对抗扑面而来的元气湍流。比武台上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境界较看的观众睁大了眼睛,搜寻着四人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尘埃落尽。比武台的被一道长长的碎冰堆隔开,一边是萧文彪父子,另一边是萧承云兄妹。萧承云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单膝跪地不断喘息,气息迅速下降,而萧橙则面如金纸,胸膛快速起伏,显然也受了内伤。再看另一边,萧志身上到处是飞溅的碎冰划出的口子,头上青一块紫一块,倒是有了点人样儿,不像以前那般惨白如同死人。看到萧文时,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一身冰甲覆盖在他身上,散发强烈的元气波动,造型如同怪石嶙峋,数根尖尖的冰刺从肩头上立起,直指苍天。最关键的是,他的眉心正中一点鲜红,竟然在流血。与萧志一模一样的淡红色鲜血沿着鼻梁淌下来,流进他的眼窝里,染红了他的瞳仁,显得极为冷酷嗜血。“这……萧文彪居然被逼到这种地步,不得不使用元气化甲!”
有人像见了鬼一般尖声叫道。“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可惜!错过了一饱眼福的机会!”
有人捶胸顿足地说道。“萧承云此战算是一举成名了,以炼气境中期的实力将凝元境强者逼到这个份上……”“不对,你莫非对萧橙小姐视而不见?依我看,能把萧文逼到这份上,她才是居功至伟……”刚才那一瞬间,萧承云拳锋上那金玉色的尖锥击碎了冰墙,余势未绝,萧承云也是一不做二不体,力上加力,冲着萧文按下去。从天地中借来的元气尚未消散,这一拳之威足以媲美培元境后期的强者。她本身就有不少男子气概,心思坚毅,当下也是横下心来,不再救援萧承云,而是配合萧承云的攻击,凌空一指点出。星星点点的淡紫色霞光如同一道经天长虹,直向萧文彪眉心点去。凝指是萧文彪的家传指法,萧橙在他面前使用指法,无异于班门弄斧。他看也未看,根本不去理睬那道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