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上谁呢?”
手机那端,风时欢的声音变得急躁了许多,“当时你离开桃花坞的时候,我怎么说的?”
沈繁星自然不敢忘记干妈的教导。她咬了咬嘴唇,重复道:“您说,外面的男人都是渣男,他们会用各种花言巧语欺骗你,让我不要上当!还说、还说……”接下来的话,风时欢替她补上了,“我说过,你若是在外面给我带来一个男人,你就永远不要再回桃花坞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们的母子情既然不如男人,不如就这么断了。”
“干妈!”
沈繁星拔高了声音,又心虚的扫了一眼那边还坐着,她喜欢男人的车,定了定心,开口,“我没有,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我还没有男人。”
没有在一起,就不算吧。她安慰着自己。那边沉默了几秒,风时欢逐渐冷静的声音传递过来,“没有就好。繁星,干妈不是真的想让你孤独终老。你若是真的想结婚生子,干妈会给你安排好的。”
“你是我养大的,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沈繁星黯然的垂下眼帘,心脏像是被铁锤锤了一样,一顿一顿的难受。她揪紧了靠近心脏处的T恤,捏在手掌心里面皱巴巴的。“我知道了。”
随后又和干妈聊了几句,那边有事便挂断了。望着被挂断的手机,沈繁星久久不能回神。她抬眸望着桥边波澜不惊的海面,不由得自嘲一笑——这段时间过的太好了,好到如同现在表面平静的海面,忘记了海面下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存在。从小,她和干妈的感情就非常好。她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干妈。干妈对她来说,除了没有生育之恩,其余母亲该做的她都做了。她是暴脾气,有时候还很叛逆,但面对干妈,她永远都是一个乖乖的小女孩。不能和霍檠深在一起……也没关系吧。反正感情也不深。可是,为什么,她想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那么痛。好痛,好窒息。沈繁星撑不住了,伸手从小猪腰包里面掏出药瓶来,拿出一颗药急忙塞进嘴里。药效很快起了作用,但她全身无力,一下子瘫软的坐在了地上。“沈繁星!”
耳边传来了霍檠深焦躁担心的声音,她艰难的抬起细弱的手腕,想告诉他——别担心。可是她站不起来。之后,她迷迷糊糊的被霍檠深抱着放在了大腿上,然后在加快的车速中回到了紫溪苑。别墅二楼,卧室门外。霍檠深安排了私人医生过来检查,她突然的晕倒,让他魂都跟着丢了一半。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着文弱的医生,穿着白大褂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护士和助理,手里拿着方便携带的仪器。夏至走了过来,扫着手上护士记录下来的问题,跟霍檠深汇报,“大少,我建议还是安排少奶奶去医院做具体检查。”
“很严重?”
霍檠深抿着的薄唇拉成了一条直线,他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以此来减少心中的烦闷。夏至摇摇头,“不严重,但很奇怪。用仪器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在某一个时段忽然全方面的下降,但是后续又慢慢回升了上来。正是因为查不出来,我才建议去做详细的检查。”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或者说,您直接问,少奶奶可能自己清楚自己身体状况。”
“知道了。”
之后夏至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等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沈繁星醒了。身体里面的药效副作用要24小时后才会结束,醒来后的她还是浑身酸软无力。她撑着床想要坐起来。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后背,帮助她坐了起来。沈繁星迷茫的大眼睛看了过去,在看到霍檠深的那一刻,眼瞳剧烈收缩了一下。她着实没有想到,一觉醒来居然能看见他。是碰巧,还是他在这里守了她很久。看到他,她心里再次变得乱乱的。霍檠深不知道她心里面七上八下,帮她拿着枕头放在后背,让她舒服的靠着。做完这一切,这才推着轮椅往后了几步。一双紫眸认真的凝视着她。透着几分严肃,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的氛围,不是让人很舒服。“霍檠深。”
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的沈繁星更在乎干妈,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去解决,爱情在她的世界里面,暂时只是很小的范围。最重要的是。她做了一个“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回忆起小的时候。干妈脸上有好多好多被刀划过的痕迹,年少的她不懂事问干妈怎么弄得。干妈没有任何隐瞒,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疤痕都跟着扭动,看着特别吓人。她说:“是被她心爱的男人害的。”
沈繁星其实一直没有忘记过,干妈对她不断的诉说着“男人不是好东西”的话。只是这些她埋藏在记忆深处,以为忘了,但现在才发现,那些话深深的印在她的脑子里面,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唤醒的。她的喜欢冲动而迅速。霍檠深也是。他的喜欢值得相信吗?沈繁星不敢相信也不能去相信,她都不敢去看霍檠深探究的双眸。有些话却必须要说,“车上你说的话我没有回答你。”
霍檠深愣了几秒。他没想到沈繁星一觉醒来居然先说的是这个,他手指紧张的敲打着轮椅的扶手。刚毅的面庞却沉稳的很,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慌乱,“你说。”
沈繁星还是不敢看他,她把小脑瓜撇了过去,看向窗户外,“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
这个答案,是他完全没想过的。房间里的空气一瞬间凝滞住了,仿佛连窗户外吹进来的风都消失了——整个房间闷热、憋屈,让人难受。沉默了许久,霍檠深才从她的回答回过神来。喉结滚动异常,声音都变得低了好几个度,沙哑了许多,“理由。”
她之前说,是因为他不承认“喜欢”这两个字,明里暗里说他“胆小”,可他现在承认了,她还是拒绝了。霍檠深很难不怀疑,她是在逗着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