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工作。大概是因为初来乍到,倒也没什么难差事落到她身上,无非就是扫扫地,擦擦灰,剪剪花草。之前想象还以为是挑水洗衣砍柴这等事,等她好奇去问其他婢女,只是被取笑道那是下下等人做的事。原来我尚算是下等婢女,那还不错,还不是最差最累的,木小树安慰地想。借着今天的工作,木小树足足走了一上午,才算是把这个大府邸熟悉了一遍,当然,不算尚未谋面的变态主子住的地方。也在心里有了数,这个规模,这个讲究,可不是区区有钱人就能办到的。这个家里,几乎每一棵草每一块砖都有来头,随便指哪个东西,都有人能给你就地讲出一段故事,更别说这里的装潢布置收藏陈设。在这里,一花一木都无不是高调地叫嚣,这个家的主人,绝不仅仅有钱。木小树还发现,那个变态公子似乎极爱兰花,整个府邸随处可见,各式品类,各种颜色,一应俱全。兰玉,兰玉,想来这人是真的喜爱兰花吧。走了一大圈,觉得脚有点酸了,便就着最近的一方石凳坐下了。刚坐下不久,便隐隐约约听到有男子说话声传了过来“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又严重了,我不是说过,你这身子,是不能乱用灵力的。”
男子的声音里带着愠怒。紧接着又传来几声咳嗽,冷淡的声音开口,“咳,昨日与清让对了一招。”
语气缓了一些,“怪不得,那人确实非同寻常。”
“恩,所以他能带回——”那声音突然停了,再开口瞬间再冷了几度,“谁,出来!”
木小树张望四下,见无人走动才心里一惊,这话,难道是在说自己?“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声音让木小树一颤,没来由地害怕,猛然站起。她也是无意听的到,并不知道说话的人具体在什么地方,但这冷漠的警告,促使她迅速去寻找这声音的源头。穿过身后的这个院子,她算是见到了说话的两人。这,不就是这个家的变态主子——兰玉公子吗?瞬间记起什么,看了半眼只看清那身白衣衣角的木小树,已经飞快地低下头,快得眼睛甚至来不及再扫过另外那个人。低头的同时,双膝不知被什么东西打到,急促一麻,就是跪了下来。“你是谁手里的人。”
那个冷漠的声音又了开口。知道这话意味的木小树心里一沉,这才来了第一次,她可不想就这样死了,还连累了翠翠姐。好在她对这变态主子的印象,只有从他人口中听到的种种的传闻,于她而言,就算人在眼前实际上也并没有多大恐惧感,索性心一横,恭敬地回答道:“回主子,我是昨日新来的婢女,尚未跟人,刚才只是途经,万万没有打扰之意。”
“不想说?”
冰冷的声音语调上扬了一些,却丝毫不带感情。在木小树还准备开口的时候,就有什么勒紧了她的脖子,力度大着令她毫无反抗的能力,因缺氧而立刻涨红了脸的木小树此刻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捂着脖子,痛苦地弯在地上。“是你?”
在木小树以为她就要这样死掉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响起。这句话如同救命稻草一般,让脖子上的要命的紧缚感缓了一缓。“你认识?”
冰冷的声音里也难得带了惊讶,确也只是稍带惊讶。木小树大力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恢复过来没那么难受,能动了第一件事就是抬头去看说话的人。“是你?”
木小树也是目瞪口呆,眼前这人,不就是那日早上,从道人手下救过自己的被唤作赫连修的男子吗?“一面之缘,算救过这位姑娘吧。”
赫连修开口,对着木小树微微一笑。“那今次,你又救了她一次。”
冰冷的声音说完似乎累极,已然缓缓闭上了眼,对眼前的事不再有什么兴趣,这出闹剧从头到尾对他而言,不过是蝗虫吵闹,不值得一看。与此同时,木小树觉得脖子一松,那种强力的束缚感顿时消失不见了。若这话她还听不明白,那木小树也算是死得活该,冲着赫连修用嘴型无声说了谢谢两个字后,就飞一样地离开了这里。谁知道那个变态会不会反悔,快闪为妙。离开前,她才算是看清了这位兰玉公子的模样,与她之前想象中的铁血糙汉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太出乎她的意料的,所谓的兰玉公子,这个家的主人——竟是那样一个纤弱而病态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