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又如何,他所求之人,此刻已经活生生站在他眼前了,不是么?“你还敢说?”
荣飒见他不仅不知悔改还口出狂言的,当下气得拍桌而起,一脚大力踹上了虞笙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将他踢翻在地。虞笙如残破的风筝一般被撂平在地,但丝毫没有反抗的打算,只是双目放空,执意淡淡笑着道:“这条命本就是师父给的,就算你今日在此地杀了我,我也要说,我从不后悔。别说这八条生魂,就是要世上千千万万人的命,只要能换你的命,我也一样会去取。”
“即便你万般不认同,却也改变不了我,除非取我的命,否则只要我活着,我便会去做。”
这八年来,支撑他活下来的唯一念想,不就是为了见她再睁开眼的那一刻?清让在一旁听到此处,也是有些皱了眉,这虞笙似乎过于执拗了,如此品性,荣飒师父的期望只怕是要落空了。“好你个狗东西!”
荣飒鼻子都要气歪了,显然光凭踢这一脚,远远不能排解她此刻的冲天怒气。四下迅速扫了一眼,屋内皆是草药,也没有别的顺手的工具,当即就一只手抄起了离身边最近凳子,狠狠朝虞笙砸了下去。木小树是真真正正地惊呆了,连嘴都合不上了,看来她要收回先前对荣飒师父的认识与看法了,眼前勃然大怒手狠暴力的女子,真的是“千手医仙”?医仙?医?仙?若不是此刻她与清让还坐在这里,只怕这桌子,都要被荣飒举过头顶拿来丢人了。“若不想看,便把眼睛闭上。”
此刻清让凑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轻道。这哪里是看不看的问题!见清让面上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木小树心里一沉,难不成荣飒师父一直都是这样教育徒弟的?于是挪着身子,悄悄靠近了清让一些,也抬起头轻声问他,“荣飒师父一向是如此吗?难不成你也被这样暴打过?”
清让点点头肯定了前面一句,荣飒性子确是这样的,但在虞笙面前像是格外失常些,又想到木小树所问,勾唇轻轻道:“她大概也想过吧,只不过打不过我。”
打不过你难得还治不了我吗?木小树听到清让的回答后,马上就耷拉下了脸,一边听着那边传来的激烈的殴打声,一边声音都哭丧起来,“现在退出师门还来得及吗?”
“再看看便知,师父寻常不是这样的人,定是有缘故的。”
清让面色不惊地又道。木小树简直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这样淡定的,这荣飒师父就在几步之外暴风“教育”师弟,绝不是做做样子打打好玩而已,清晰传来骨肉碰撞之声,每一声每一下地,听得她都忍不住跟着一惊一颤。直到虞笙闷哼一声,身子彻底不动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之后,荣飒这才将头发往身后一甩,叉腰停了手。“整治这逆徒可真累。”
荣飒在原地站了一会,双手交错着给自己揉了揉关节,揉完舒缓了一些,便又回到了方桌旁边。本来是打算重新坐下的,突然想到那凳子已经被自己砸得四分五裂了, 当下就哈哈干笑了两声,索性站着了。“师、师父……虞医者不会被打死了吧?”
木小树全然不能理解,为何清让与荣飒都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稍稍探出头,望了一眼此刻说不定已经是尸体的地上的那人,实在是忍不住了,神情惊悚地问道。“没事,不过是断了七根肋骨,心肝脾破裂,腹腔积血加上脊柱骨折,别看他面色苍白的,只是肉体机能高度沉郁导致的昏迷,还有一口气呢。”
荣飒好心地解释道。其言语之轻快,口气之轻松,令木小树差点怀疑人生。这到搁现代分分钟要送去重症监护室争分夺秒抢救的伤,难道还不严重?还仅仅不过是?当即就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惊骇地转头去看清让,试图从清让那里得到回答。不料清让也只是点了点头赞同道,“确是没事。”
可是谁想听这个啊!所幸,他在看到木小树一脸惊慌后,先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很快想到她是不懂这前因后果的,也不知医仙为何。也是啼笑皆非地补充道:“莫说他还有一口气,就是断气了,师父也能把命接上,你应该见过你弟弟木泽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本以为用来形容荣飒医术的,逆天续命这四个字只是夸张的说法,万万没想到竟真能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