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树醒来差点怀疑人生,忍不住猜想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口渴症之类的。与其说她是睡到自然醒,倒不如说是被渴醒的。前几日醒来也是这般,这次亦是醒来便到处找水喝。因此她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进了庭院中,只因她记得清楚,离人树下的小石桌上是备了茶水的。她脚底踩上软而微微湿润的泥,上面更是错落撒着一地如火灼眼的离花。才走出一步,木小树便觉得有些心神恍惚而顿住了足,不知为何她心头突然涌现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觉,仿佛时间霎时重叠了,就在此地曾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她还停在原地低头蹙眉沉思,就听到前方传来软绵绵的靡丽男声。“娘子,怎发起得这么早。”
除了墨染,还有谁能发出这般妖媚而缠绵至极的声音来。算了算了,懒得想了,说不定是自己还没睡醒脑子糊涂了。木小树甩了甩脑袋,也直直走向了小石桌边。墨染看上去像是早就坐在那里了,他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扶着苍白俊美的脸,看向木小树的目光也略微有些迷离。这又过了一日,木小树愈加对他的妖娆姿态免疫了。因此也只是微微瞪了这胡乱散发媚态的妖孽一眼,便拿起了茶壶,打算给自己倒茶来。不料茶壶竟空空如也,木小树见那细长的壶嘴里只剩一滴两滴的水,嘀嗒嘀嗒地慢慢落下。霎时就垮了一张脸,她分明记得昨日临睡前,这茶水还是满的。“娘子口渴了么?”
墨染看出她的意图,也是迅速勾唇一笑。见他还如此问,木小树更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来这茶水,便是被他半夜闲得无事,一杯接着一杯给喝完了。墨染兀自妖娆地笑开了些,更是用指腹抵了抵自己的红唇,接着双唇微张,朝着眼前面容发愁的女子,极其诱惑地道。“拿为夫解渴便是。”
木小树看得目瞪口呆。为何他能做到这般纯粹坦然、自若自然而然地发散媚态啊!到底是有多丰富的经验!即便是再怎么时时刻刻告诉自己要习惯,但对于墨染这妖孽变着法子的主动勾引,她每每还是忍不住浑身一抖。她从来不认为墨染是个如外表般能任人采撷的人,只觉这表面靡艳实则沾染剧毒的妖孽真真是太可怕了!但他这万般勾人媚态没能保持多久,就被隔空“唰唰唰”先后直直朝他头飞过来的三物砸得歪了头。木小树快要习惯了这样的日常,哭笑不得地转头去看身后,果然见到了火大叉腰的荣飒师父。再转回头之时,也才看清,这丢过来的之物,是她的一双鞋,加上一方干净的锦帕。接着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叮嘱,“蛇族内阴冷湿寒,小徒儿快将鞋穿上。”
那墨染闻言,动作比她更快上一步,接稳了鞋后就作势要俯身来替她穿鞋,一边软软地道。“就让为夫来伺候娘子。”
木小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赶紧从他手中夺回了自己的鞋,还抢回那方锦帕,就飞快跑回了荣飒身后的屋内,边跑边拒绝。“万万不用了,我自己来便是。”
她先前只以为荣飒师父还未醒来,不便打扰,这下便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不仅是为了穿鞋,自然还是为了要寻水喝。等到荣飒其后转身去看小树的时候,正看到她大口大口地给自己倒水喝,当即神情也变了变,更是飞快地转回了脸,充满警告意味地瞪了瞪院中坐着的、你知我知昨晚究竟发生过何事的当事人,也便是小树口渴不耐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