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赶到床边,却站着不出声一直在凝神观察的荣飒身上。木小树更清醒了些,几乎下意识猛然坐起,一坐,又后怕不已地去摸自己背脊,谁知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再看双手,也已经愈合如初。见荣飒师父这会也坐在了床沿,当即就扑身上去。“师父、师父,都是我的不好,是我无知无用,是我盲目妄为,自以为能掌握,才令事情走到这一步。”
“都是我的错,今日之事,尽是我的过错。”
“我、我深知自己弱小,以后再也不敢贸然逞强了,牵连伤害诸多人,都是……都是我的错。”
荣飒本还在琢磨,找个什么切入点开口,顺其自然探探心智,也顺便了解这几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不曾想木小树醒来后,依旧深陷懊悔自责中,开口句句不离先前的事,还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听得反复纠缠的认错之言,荣飒不动声色地朝虞笙使了个眼色。虞笙当即会意,抱着幼小些的少女,无声撤出了房间。若说做事,虞笙到底是一向合她心意的,想到这里,荣飒沉重的心绪又缓和了些。荣飒凝眸想了想,安抚地顺着木小树的背,还是决意开口。“小树徒儿,这件事先不急着自责,这墨染与那黑夜姬之间的纠葛,早了几个你出生的时间,就结下了,不是徒儿你今日见了几眼,听了几句,就能轻易论定是非的。”
“除此之外,还有这么一种人,极其擅长利用自己的个性来获得对方的信任与在意,或是天生的魅力,或是巧设心思的取悦,或是针对性的示弱。”
“迷人的表相之下,实际上尽是潜在的欺骗性和捉摸不定的动机,无论他展现何种面目,都不代表对你动了真感情,仅仅是为了达到他的某种目的,也就是擅长操纵他人,又缺乏同理之心的意思。”
“徒儿可知,为师这会所说所指的是何人。”
木小树每一字都听得清楚,抬起脸来却是满目愕然,“师父,对于墨染的私事,竟是一早知情的么。”
只因这字字句句间,尤其是最后一句,分明是一语就猜定了今日凌辱之事。荣飒对上哭得红肿的眼,颇觉可怜之际,抬手去抚了抚。“不说那些,快先别再自责了,那种程度对他来说实在是皮不痒肉不痛,毫无感觉的。”
见荣飒没接自己的话,木小树又有些垂眸,变得小声。“却不知……师父这次回来,为何忽然对墨染生了这么大的恶意,分明之前,也与他谈论合作,偶开玩笑来的。”
“我也……并不这样认为,就算他是个天性浪荡之人,哪怕他日日寻欢作乐、靡乱无边,可他不愿的当下,就是不愿,那便不该遭受任何强迫与侵犯。”
荣飒动作一停,神情也有停滞,“小树徒儿,是否对墨染分外宽容了些?”
不管是一开始的不大避讳,还是今日疑似站到了墨染那边,都让荣飒眉头拧得紧。来回想过,想到无论是自己还是墨染,对木小树来说,不过是相识几日之人,人心从来会跟着所见所闻所经历有所倾斜。可见,这几日,还发生了不少事,也多少扰乱了她的心性。这会自己前脚刚回,也不是什么贸然突进的时机,就算将那条小浪蛇拉出来前后剖开,怕是也只会令眼前人竖立敌对情绪。荣飒当即面目舒展,哈哈大笑了几声,将话风转开。“不错,实际说来,小树徒儿这话说得是对的,颇有见解。”
接着,轻松地摸了摸木小树脑袋。“知情啊,为师不是说过,以前也在蛇宫小待过一段时日,正是的少时未成年之时,嗨呀,那时见他天资过人,还一直心中惦记着收他为徒来着。”
见木小树果然露出欲知的表情,荣飒咧嘴笑得更开心了些。“但就是想听,也得神志清明安定些再听,为师又不会跑,以后,多得是时间听,实在是不着急这一时。”
“或许在这之前,不如先同为师说说,在为师离开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木小树浑身疼痛不再,又因着荣飒给予的十足安全感,当即也放松下来。她点了点头,心头大松,挨近了荣飒身侧,打起精神盘腿坐起,开始将这几日的事,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