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强行落了半印,便能限制另一个灵魂出来活动。但连我也不曾想到,如今,在完全成术的情况下,竟无法将那个灵魂的存在彻底抹去,只能极尽挤压,使之暂且休眠。”
“因此,师父的判断与做法是无错的,否则,等你赶回,娘子怕已经彻底换了个人。而要想再度唤醒因残损而长睡的灵魂,其中难度不必我说。”
清让前后听过,眸子一扫,“是做不到,还是不做到。”
墨染更加仰了脸,双肘撑在身后,勾唇笑起来,“骗你作甚,有何意义,不信,自己来探。”
见清让视线并不离开,且目光分外冰冷,墨染笑得肩头都开始颤抖。“还看着我做什么,不满我唤她娘子?”
“没办法,唤了这么久,一时改不了口了,再者,戏已经演这一步,自然应当演个全套。”
言下之意,听不顺耳,也得听着,或杀或剐,亦不改口。荣飒在对面可谓是眉飞色舞地看热闹,只盼下一步,两人口头较劲不过瘾,索性简单粗暴地大打起来。却不想,清让心中并不执意这样表面的事,清淡的眼眸一转,就转到了她荣飒身上。冰冷冷的声音响起时,瞬间使人置身寒窑。“既然来到蛇族,想要暂且压制灵魂,还有许多办法,并非需要辉夜嫁昼这样精细的上等之术,你这个做师父的,是如何授意的。”
清让知道,荣飒自然也知道,越是上等,缔结契约越是困难,解除之时也越有诸多麻烦限制。于是,忙不迭开口,“唉哟,为师就是大意了,哪想过墨染这小蛇,真的学会了那样上等的术,他一开始故作为难,只说尽力试试,我心想,得,反正也没什么成功的可能,还不就随口让他试试,鬼知道他真会使啊,可见是扮猪吃虎,连我也忽悠过去了。”
“但你说,就是依你来看,这蛇族里是不是除了那个生死不明的墨奇邃,应该再无人能在咒法层面,修炼到这个境界。”
清让还未答,墨染先就懒洋洋软着调子出了声,殷红唇间吐露的语气,散发十足委屈。“师父,过程可是辛苦极了,徒儿此前所有清醒自处、不在床上纵欲受欢的时日,无不是在发疯般昼夜不止地修习,最恼的是,那清醒时日还远不如行欲时刻来得多。”
前一句都属好好的,听到中间荣飒直接瞪眼跳了起来,若非被清让拦住,当即这记手刀,是冲着将人劈成两半去的。荣飒这会气得不轻,亏她先前还有遮掩蒙混,谁知这下墨染忽而送上来,就差更直白地明说了。这摆明了是在提醒,或者说在挑衅清让,你怀中清澈静好之人,便是被我这样靡乱无边之人真切碰过,此时此刻,你心中滋味如何。阴差阳错促成这一切的荣飒,当然听得坐不住了,哪怕被拦住,这会也指着墨染一顿骂。“哎哟哟,我看你这浪崽子是不想好了,想死,老娘今晚就将你剥皮放血,做成风干蛇腊肉。”
清让显然额角跳了跳,却不再有上一次那般失态。最后,只是不动声色拢了拢怀中之人,将她后颈的衣物挑开了些。在黑色圆阵围着日月星的精妙图纹映入眼帘时,口中也有低语,“辉夜……嫁昼……”他定了音,“不仅能施此术,还能随心所欲改写上等咒印的形态,只论咒法层面,已不在墨奇邃之下。”
荣飒对咒术方面,总的来说,并不如清让了解得多。她没想到看着简简单单的,仅是将辉夜嫁昼术变成蛇族相爱契约,好掩人耳目这样的小动作,其中也大有文章。听到清让这会这么说,只心想不好,自己怕是低估了墨染。得出结论后,很快,清让又抬眼。“蛇族咒法,外人无从勘破,师父认为往后,此术还会被轻易松口解除?”
荣飒心里多少有点打鼓,但又笑着接上,“莫急,为师尚且有办法治他,不会轮到你出手收场。”
清让像是轻微叹了口气,“不是谁出手的问题。”
他探出长指,一点点轻柔拂过怀中人的面庞,替她挑开贴在脸颊上的不听话的发丝。眸光放低时,到底多了些温存。“她是自由的。”
说完,已然起身跃下,在念及墨染分外妖异的心性时,清让微皱了眉,但抱着人轻然无声地落地时,已经展平。这份自由,此后在他双目所能触及之处,他自当守护备至,使之不受侵袭。再抬脚,已是抱紧了怀中人,径直朝着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