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是去看墨染。比起蛇宫侍从的通报,她更担心黑夜姬口中之言,引得墨染当场发疯。“不敢”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除了当事两人外,她比在场所有人知道的都清楚。先是墨沫死后的灵魂,再是两人间隐秘的非正常关系。若说这两种筹码,只算是个人所求与脸面层次的拿捏,哪一日墨染意念崩溃,豁出去说不要了,也便就不在乎了。唯有整个蛇族的存亡,或者说,主宗的血脉亲族们,墨染无法真正做到置若罔闻。恐怕这就是墨染这些年被苦苦拿捏,深恶痛绝而又无法彻底逃脱的核心所在,也便是眼下他不敢再动的最大原因。木小树猜想,若是礼成,或许同样会破坏墨染与黑夜姬之间的暗自协定。一旦打破其中平衡,黑夜姬极有可能将两人关系,在这大婚之日摆到明面上来说,更有甚者,直接率领外宗势力推翻整个蛇族主宗。木小树不是没想过,照理说,墨染潜藏实力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他想,悄无声息杀了黑夜姬应该不是难事。这样一来,外宗势力群龙无首,逐渐崩解,又能翻得起多大的天。墨染恨其深切,却未动手,除非是,还有什么木小树尚未看到的、墨染至今突破不了的东西牵制住了他。到底是会什么?她见墨染,似乎表面样子也不想再装了,神态大改之前,此刻已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诮来。“有何不敢,母亲大人,你倒是说说看。”
墨染勾着红唇嘲弄。黑夜姬本欲张口,发声时登时一滞,再有话传出,只是笑吟吟道:“霏迟,本姬岂会如你愿。”
木小树当即听得瞠目结舌。她脑子到底哪里掉了队,怎么忽然就跟不上眼前事情的进展了?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话,直教人云里雾里。她更想不通,这种关头,墨染为何还要主动去刺激黑夜姬,不应该是,恨不能只求她将嘴堵死?只有清让,双眸之中寒意更为凝结了。他的眼,毫无意外捕捉到了黑夜姬身上稍纵即逝的契约痕迹,那是以言灵所落的所谓神契,只出自神殿之人的手笔。这等神契,于旁人而言,无路可窥,毫无意义。因此,毫无疑问,这是墨染主动触发,故意诱之显现,只给他一人所看。想以我破局,果真是好算计。清让面目无情,心中冷哼一声。墨正卿虽有诸多考量,在此时也下了决意,朝台下道:“逐一说来!”
“报,蛇族边缘交界之地,忽然涌现千百魔兽,凶猛推进。”
“报,蛇族边缘交界之地,忽然出现万千异军,来势汹汹。”
“报……蛇山脚下,鹭、鹭族中人截然现身,不知意欲为何。”
话如惊雷入海,震耳发聩不说,激起在场千层浪。墨修洁捕捉到了极为在意的信息,连忙率先追问:“鹭族来者几何,可有特征?”
“只有一人,负伤在身,倾世之姿,白衣出尘。”
侍从如实禀告。当即,墨修洁像是不稳般后退了两步,面容惊愕不可言。“濯天印开,无从通行,想必都是早就潜进了蛇族地界。”
墨正卿顾全大局,下定结论。墨修洁几要身动,却知大事当前,最终望向山脚,只能强忍住冲动:“星河,劳你接见。”
“请兄长宽心。”
墨星河点头,消失在原地。真正配得上一句白衣倾城的……难道是,妙翎仙夫人从上界族人的严加看管中,费劲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