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的过去(1 / 1)

我有一个很长的故事,你要听吗?七岁那年,我被结婚多年无子的舅舅舅妈讨了去,过继成为他们的儿子。他们对我很好,即使思念父母,我也愿意乖乖的做他们的孩子。不久后,我的弟弟,他们的亲生子,那个叫才儿的男孩出生了。才儿很乖,舅舅舅妈也非常疼爱他,我身为“兄长”,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我有那个资格么?担心着再一次被亲人抛弃,小心翼翼地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虽是有些苦闷,但也能承受。直到那一天……舅妈带着才儿外出,我独自在家做饭。这都是我在弟弟出生后学会的技能。“哥哥,回来给你带礼物!”

忽的想起那孩子临走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坐在餐桌前呆愣愣望着那些菜一点点变凉。天已经黑了,所有人都没有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出现一种恐惧的情感,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选择放弃外出寻找。压抑的黑暗与沉默中,忽然听到敲门声,我期待地冲过去开门。“小然,你怎么还在家啊?你的舅娘快不行了。”

邻居的话使我腿下发软,摇摇晃晃勉强站稳身子,问清楚了他所在的医院,便发了疯般跌跌撞撞跑去。长廊上,颓废的舅舅靠坐在墙边,抽着烟呆愣看着地面。“舅舅……”他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抬起头看着我,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我。“由于大出血引发的器官衰竭,您的爱人与孩子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一边医生对舅舅的话让我不知所措,他看我一眼,随后猜到什么般叹了口气。“我的孩子没有死。”

这时候舅舅嘶哑的声音响起,冲进去抱着那个小小的尸体准备离开。“才儿,爹带你回家。”

人员在医院死亡,接走还是停放在太平间是家属自己选择。舅舅带着才儿回家了。他说我的出现带来了弟弟的降生,是幸运的存在,一定能复活弟弟。我觉得舅舅疯了,但我不能抛弃他,因为……我也是他的孩子啊。弟弟的房间是我从来不敢想的华美,每日摆着他最喜欢的食物,舅舅让我和他的尸体同居,坚信不疑着“才儿还在”,而我可以让弟弟复活。这种诡异的信任,也在时间的消磨下一点点消失殆尽。“你怎么还没有让才儿活过来?!”

舅舅暴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对着我拳打脚踢,抓住我的头发狠狠摔到地上,“今天的晚饭也没有了!”

“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饥渴使我的声音嘶哑不堪,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委屈,舅舅不听,依然对我怒吼,随后摔门而去。是的,我没有忍受住,偷吃了屋子里一块早已干瘪的面包。很多年以后的我常常会想,如果我没有吃掉那块改变了我命运的面包,一切又会怎样?消失的面包让舅舅以为弟弟回来了,他把我当成了才儿,给我做了一顿从未享受过的饭菜。我也有了自己的生存之道——装成一个孩子。幼稚的言语和可爱的神情是我的常态,被误认为是才儿的我,也因此获得了神志不清的舅舅为数不多的疼爱。我以为凭借这个便可好好活下去,可我没想到,舅舅开始时而对我好,时而打骂我。我的父母也发现不对了,他们过来安抚我,并商量着接我回家。“然儿?醒醒!”

虚弱的我无法说出一句话,眼睁睁看着表情狰狞的舅舅举着砍柴刀劈过来。鲜血,刺激了我的神经,我永远忘不了他们的眼神。那一天,极度愤怒的我终于没有忍住。嘴角带血的我幽幽站了起来,指尖的火焰摇曳,在舅舅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忽然变得炙热又光亮,轻而易举将他包围,随后吞噬殆尽。刚刚觉醒的异能将房子烧毁,我逃离了这个我至今无法评价的地方。漂泊的路上,我昏迷于路边。再次清醒的时候,看见了那个眉眼清澈的少年。“我叫孙权。”

少年温柔笑道,从背包里掏出巧克力递给我。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你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

可能是我的语言让他产生了惊讶,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多年的伪装已然将我变成了一个“不会成长的孩子”了。我结识了人生的第一个朋友。后来……没有学历的我找到了一份餐厅服务员的工作,老板人很好,也很温和。我应聘一份“入殓师”的工作,不用与外界过多交流,也没有人会注意我的幼稚。在送走每个人的时候,我都会附耳说道。“请帮我给才儿带一句话。”

“对不起。”

不知道为何如此,可能这样会让我得到安慰?如今的我有了归宿,甚至收获自己的爱情。这样也挺好,不是吗?———【作者:瑾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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