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所以这次村里给我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会接受的。”
虽然不相信神树的存在,可毕竟是大家共同认定的一件事,得一尔不愿意与大家为敌,如果一个人无法证明真相,那不如同流合污。香厢拉了拉得一尔的手,安慰她道:“你放心,你是这个村里所有人看着长大的,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回家好好和你爸妈说清楚就好了。”
得一尔点点头,和香厢又说了一会儿便推着时承回了病房,走到病房门口时,刚才一直安静的时承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得一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们?”
为什么愿意抵抗全村人来救我们?“救人哪来的理由,那种情况下是谁都会救吧。”
时承没有再问,飞机撞到树之后,他昏迷过去了一会儿,但在得一尔跳到机舱救他们的时候又醒过来了,听到了村民们的骂声,以及得一尔为了救他们而砍了村民们口中的神树。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村庄的风俗和信仰,甚至撞到的那棵“神树”他都没有认真仔细看过,但他知道,在救人面前可能是人都会伸出援手,可是在自己家乡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依旧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助与你毫无相干的人,没有多少个。人们会做些善事,但遇见需要付出巨大成本的善事,大部分人会选择视而不见。得一尔扶着时承下了轮椅,抬着他的右腿架在吊起的白布上,将时承平稳的躺在了病床上后得一尔这才能又回到小床上重新睡过去,而时承侧着头,看着躺在小床上呼吸已经平稳的得一尔久久未眠。到了第二天,香来子在中午吃过饭后又来了一趟医院,把得一尔的手机交给得一尔后又匆匆忙忙的回去了,得一尔只来得及问了他一句:“我爸妈有说什么吗?”
香来子依旧是摇摇头,他去得一尔家拿手机时,得一尔爸只是把手机交到他手里就推着他出了家门口,而香来子,他的爸妈已经发现昨天晚上偷偷翻墙出去的事了,严令他不许再出来帮得一尔。可他答应得一尔拿手机,还是趁着爸妈吃过午饭在午睡时又偷溜出去。从村里来到镇里要半个小时,香来子不敢做任何停留急匆匆的离开医院。看着手上的手机,得一尔顿时不知道这手机要着还有什么用,她性子冷淡,一路长这么大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她想找个人诉说也找不到人,可她还是打开手机,拨了爸妈的手机号,铃声响了好久,久到得一尔以为不会被接听时,得一尔妈仿佛在躲着人似,压低了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到了得一尔的耳朵里:“喂,是香儿吗?”
得一尔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紧紧的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在听到得一尔妈叫她乳名时她控制不住的感到委屈:“妈,我能不能回家啊?”
得一尔妈听到女儿这么说,声音也哽咽了:“香儿啊,妈也想让你回来,可是你爸他......”得一尔知道,如果这次村里人不原谅她,爸爸就不会让她回家的,得一尔爸一直认为她是个女儿,长大后是要到别人家的,没有什么用处。得一尔捏了捏发酸的鼻头问:“那妈你知不知道村里这次要准备怎么惩罚我啊?”
“村里现在还没有说,也没有人来找我和你爸。”
得一尔妈担心村里惩罚太重,又说道:“香儿啊,妈把你的行李收拾好,晚上找香来子给你送过去,你回去吧。”
得一尔在电话这头摇了摇头:“妈,我不走,如果我走了,那以后我要怎么回来啊?”
“你就先离开一段时间,等村里人什么时候气消了你再回来,啊。”
得一尔妈哄着得一尔,想要女儿躲开这次惩罚,得一尔妈知道,这次的惩罚不会像小时候犯错那样只是跪一天就过去了。得一尔躲在医院的墙角,额头顶着墙面,眼泪随着摇头的动作而大颗大颗的落在地面,晕开一小朵褐色的花儿,吸了吸鼻子,浓浓的鼻音却藏不住:“妈,我不走,无论什么惩罚我都不走。”
得一尔妈还想劝着女儿离开,却看见得一尔爸披着深蓝色的布褂子,肩上扛着锄头从大门里走出来,得一尔妈快速的关了手机装进兜里,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装作除草的样子,得一尔爸快走到身边时忙抬头问:“拿着锄头上哪儿去啊?”
“上地,翻翻土,我准备种一些番茄。”
得一尔爸准备从得一尔妈身边经过,看了得一尔妈一眼又问道:“你蹲在那儿做甚?”
“啊?”
得一尔妈惊慌的抬头,又快速的回答:“我除除草,这些菜能长得快一些。”
“那都没有草,你瞎除什么。”
得一尔爸圆目怒睁,瞪着得一尔妈。得一尔妈低头一看,自己院子里撒的菜种还没有发芽,周围空空的一片,哪儿有草的影子,得一尔妈又慌着从旁边的红色水桶里拿起瓢,笑道:“我浇水,浇水。”
“一天天的,迷迷瞪瞪的,真是年纪越大脑子越转不动。”
得一尔爸骂骂咧咧的扛着锄头转身走了。得一尔妈在看不见得一尔爸的背影后,赶忙拿着水桶和铲子回到了家里,回屋随便换了一件衣服又小跑着离开了家,得一尔爸不让她管得一尔的这件事,趁着得一尔爸上地的这会儿功夫她得赶紧跑到村里,打听打听村里到底想怎么惩罚得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