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好霍芳华,楚天璇坐在床边照顾霍霜,她浑身抽搐,满口呓语,根本无法入睡。霍霜嫁给楚云松成为人妇后,楚家也是对她也是千依百顺,从不叫她受一点委屈。如今回了本家,倒是被折磨的没个人样,原本水葱似的指甲被老鼠啃食殆尽,人也苍老了好些。楚天璇仔细观察霍霜的皮肤,虽然不似从前在楚府娇嫩,却也没有如今日醉心花中毒时产生的暗纹,从外表上看,并不似醉心花中毒的迹象。难道是她想错了,母亲并不是被慕容英毒害?楚天璇继续为霍霜切脉,脉象若游丝般软弱无力,但在游丝之下,却总有一股暗流涌动。这种脉象她从未见过,无法确定霍霜的疯病究竟因何导致,只得先运功为霍霜平复心绪,让她可以先睡得安稳。“小姐,今日的安神汤送来了,您累了一天,喝了快歇歇吧。”
度慈端来安神汤递给楚天璇,安神汤冒着热气,楚天璇嗅了嗅却发现气味不对,将安神汤倒进案台上的茉莉花中,枝干瞬间枯萎,花朵凋谢。“安神汤中有毒!”
楚天璇将还未来得及倒掉的半碗安神汤保存好,上前仔细观察中毒的枯死的茉莉。花朵根部都被毒药灼烧殆尽,若真将汤药服下,人顷刻间就会死亡。刚刚安静下来的霍霜看到枯死的茉莉花,再次发狂,抱着头蜷缩在床脚,嘴里不断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母亲,是不是有人想要杀你?是谁?你告诉我是谁?璇儿定为你报仇!”
但任凭楚天璇如何询问安抚,霍霜既不回答也无法平静下来,看着发狂不止的母亲,楚天璇狠了狠心,一个手刀上去,屋内顿时清净了。“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轻轻盖好被子,楚天璇看着母亲憔悴的样子,满腔尽是对霍妄的恨。什么兄妹之情!什么怕病气过人!统统都是放屁!世上怎会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竟然将亲妹妹残害至此!“明日卯时,你拿着霍芳华的玉佩去准备好马车,我们去回音谷。”
次日卯时,一辆马车正要从霍府驶出,门口的守卫刚要拦,只见车内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亮出玉佩,守卫便立刻躲开,开门放行。马车内,楚天璇将玉佩收好,看着车里被捆住手脚堵住嘴的霍芳华主仆二人,眼中尽是仇恨!抽出伞中剑,搭在霍芳华脖颈上,“你们主仆二人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若是敢有一点逃跑的心思,我必然让你们在逃出马车前,先去见阎王!”
想起前世,楚天璇恨不得立刻杀了霍芳华,为她腹中死去的孩子报仇。但霍芳华一夜未归,虽然做了些准备,被发现还是迟早的事。霍府府兵众多,实力强劲。现在父兄都在镇守边境,她根本无力抵抗。所以霍芳华还不能死必须成为人质,才能保证她们的安全。马车另一边,玉清抱着霍霜,尽量不让她受到颠簸。楚天璇握着母亲的手,心中盼着,马车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到了回音谷,师父一定可以治好母亲。上一世她只顾和萧宁的儿女情长,没有关心过母亲究竟过着什么日子,每次霍妄带着霍芳华来恒王府,她不过简单询问母亲的近况,却从未想过为何母亲从没有来看过她,也从没想过去霍府看望母亲!“母亲,是璇儿不孝,求您给璇儿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求您了。”
头枕到霍霜肩头,潸然泪下。霍芳华在一旁嗤笑,虽说不出话,却在竭尽所能翻着白眼。“啪!”
又是一记闪亮的耳光,无奈度慈手劲太大,霍芳华晕了过去。度慈又看了看霍芳华的丫鬟落梅,目光狠厉,落梅一抽,昏了过去。巳时,马车到达回音谷,楚天璇吩咐度慈烧毁马车,以免招来霍府府兵,随后直奔容素问常住的素问轩。幽谷高处,一个身穿金丝黑袍的男人正默默的看着她,男子不苟言笑,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似水的温柔。一行人来到素问轩前,度慈前去叩门。容素问看到风尘仆仆的楚天璇主仆带着奄奄一息的病人,后面还跟着两个五花大绑昏倒在地的女子,任她自诩见多识广,还是愣住了。“求师父救我母亲性命!”
容素问上前查看,待看清病人是霍霜的时候,怔了一下,“是她?”
“师父认得我母亲?”
她虽在回音谷多年,但母亲来的次数并不多,每次来都是在师父容素问不在的时候。她很想介绍师父与母亲相识,因此深以为憾,师父却说,若是有缘,自会相见。师父如今的反应,却像是和母亲是旧识。“想起一位故人罢了。”
容素问没多说什么,立刻将霍霜带进内室,仔细检查。一炷香后,问诊结束,容素问从内室出来。“你母亲身上有两种毒药,一种是醉心花,还有一种是七心海棠,这两种毒药在你母亲身上已经很多年了。”
“很多年,很多年。”
楚天璇喃喃道,昨日她不过只浅浅的中了醉心花之毒,就深陷梦境痛苦不堪,到现在她闭上眼睛,都会想起梦境中向自己扑过来的楚家冤魂,不敢想母亲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身子微微发颤,努力平复心绪,尽量冷静的问,“那母亲身上的毒,可还有破解之法?”
容素问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和缓,“虽然不能立刻恢复如常,但幸亏根基还在,假以时日还是可以治好的。”
听到母亲还有救,楚天璇如释重负。“这两日我要闭关为你母亲治疗,回音谷还需要你来守好。”
楚天璇退后两步对容素问深鞠一躬,“多谢师父救治我母亲,璇儿定会守好回音谷!”
容素问紧闭素问轩,开始对霍霜进行闭关治疗。楚天璇将霍芳华安置在她居所旁的柴房内,嘱咐度慈日夜不离的看守,她必须保证霍芳华活着,这是她与霍府谈条件的筹码,也是与萧宁解除婚约的必不可少的条件。她曾在医术上看到,优昙花对解七心海棠之毒有奇效,便去谷中寻找,不知不觉间,竟然总到了当年和萧衍初见的悬崖。站在悬崖边上,仿佛她又成了当年那个瞎了眼的小女孩,只是现在却再没有萧衍从背后把她拉下来,恍惚间,她看到悬崖壁上生长着一株盛放的优昙花。她惊喜不已,正要俯身去拔,却被人拦腰抱起,下一秒,就掉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你的眼睛终于复明了,怎么又要去寻死!”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天璇回过头去,看清男人的瞬间,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