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1 / 1)

铁虎咂嘴大赞其论,吩咐左右速速布置强弩火箭,依计而行,凝望场中狼藉一片,不悲反喜:小子,纵你是龙,腾跃四海,一会儿给你周身上下皆扎上小孔,再喂些上好易发易烂的脓疮毒药,镇魔刀还不片刻就要改姓,到了爷爷手上!霍连山刚才一战,虽小试牛刀,拙拙探路,却已深深为真龙诀威力滔天难测叹服,也渐渐体悟当初爷爷口中百思不得其解的片言只语,只是平生第一次使这无敌之法,经验欠缺,力道过猛,背后伤口崩裂又开,血流渐渐更多,一时竟有些微微不支,忙伫刀原地守着玉燕,片刻调理气息,警惕地顾视着四周,以防贼人突袭。金玉燕始见丈夫一力战群贼,如捣蒜摧枯拉朽般瞬间扯破敌阵威势,震觉惊心动魄,热血沸腾,言不出的畅快。自己虽不会什么武功刀剑,看不出什么门道,却也隐隐体悟到丈夫使的这门功夫定然非同凡响,恐是万人难敌!正自宽慰连山终于开悟祖传功决,为他高兴,却忽见爱人背部血流愈多,立时心跳躁急,如焚如刀割,正是心上人,心头肉,不忍风儿吹,不舍雨儿淋,巴不得时时刻刻将你放在怀里,捧在掌心,见你危难,身心同戮,怎还要顾忌坚持什么“女儿礼”,只见她急急脱下锦袍,为丈夫紧紧裹住伤口,关切心痛道:“你背上留了好多血,需快快敷药,我真恨自己一点武功不会,不能助你一臂之力,废人一般,只成为你的累赘!”

霍连山身裹妻子锦袍,突觉暖阳照身,平增了几分精气神,眼中皆是温柔:“燕儿,你知道吗?自我见你第一眼起,便认出你是我今生的妻子,千真万确那种坚定,至死不渝那种坦然。那个时节虽已深秋,花儿却还是那么鲜艳,也许是在为你我重来这个阳光明媚的世界又一次相逢,平添几分喝彩,也许我们前世便是不舍和牵绊;云儿又是那么地飘逸洒脱,似我千年来对你的思念终于可以释怀。连枝头的鸟儿也来起哄,奏的皆是欢快的喜乐。那时我真以为自己在梦里,或是误入了仙家,但看你一眼万年,心便死在了哪一处,再也不想走了。直到你家丫鬟揪着我的耳朵没好地气质问我:‘傻小子!为什么这么没礼貌一直盯着我们小姐看?眼睛眨也不眨?当真是得了失心疯么?!”

我猛然顿悟,才知道我今生必定会幸福地如这万千芳菲!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个如此可爱的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身在何处,我的心永相随!”

金玉燕娇羞地扭过头去,粉颊早已赤了脖颈:“你嘴上抹了蜜,净捡人家爱听的说,莫不是还对其他姑娘妹妹也这般没羞没臊?”

霍连山微微有些落寞和感伤,看向父母那一边,敌人暂时没了动静,心下稍平,想说:爱你真的不容易,难道这世上的真爱都是要用真爱去换吗?我们的爱注定就这么艰难吗?忽见周遭原先密密麻麻的骑兵不知什么时候已尽数撤去,变了队形。自己同燕儿虽仍在核心,却距离每个骑兵不下数十米远,心下渐有顾虑:贼人如此排列,镇魔刀纵使再过锋利霸道,也因鞭短莫及,再难伤敌分毫,形同束之高阁。此时敌方若改用远程利箭扫射,那可大大不妙!自己手中虽握有镇魔刀,真龙诀精妙招数经过刚刚一战,亦渐渐体悟其精髓。可妻子玉燕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又无铠甲盾牌护身阻挡,极易受伤。脑中灵光突一闪,想到一法,于是急对玉燕道:“燕儿,你快快过来抱紧我的腰,我不让你松手,你千万不可自作主张!快!快!”

金玉燕正浸二人香色中,并不理他,以为他欲得寸进尺。二人虽已成亲,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父丧母亡悲时,搂搂抱抱,那成了什么样子!“哼!”

地一声,故作生气,索性不理丈夫了。霍连山眼见风雨立时急到,远处一排兵士已将弯弓擒于手中,霍霍欲开,心想果然自己所料不差!不由分说上去一把抱住金玉燕纤腰,任她挣扎反抗,忽的抽出自己腹间锦带,结结实实将她束在了自己背上,叮咛道:“燕儿,别怕,哥哥一会儿带你飞一段儿!”

金玉燕听丈夫说地紧急,瞬间明白霍连山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一双纤臂从背后紧紧地揽住了丈夫的腰,将头轻柔地依偎在他阔达结实的肩背上,微微合上秀目,无尽温柔甜蜜道:“恁你这般贪玩,却作了人家丈夫,明日作了爹爹,可得改一改!”

话音刚落,突见天空八方霎时黑云密接翻涌,莫名的怪风“呼呼呼!嗖嗖嗖!”

带着异响,火急火燎向他二人压迫而来。金玉燕惊慌失声:“箭!箭!。。。”

霍连山不慌不忙,临危不惧,先是一招“天火同人”以己为炉,引动天火直坠,瞬间罩了周遭数米,扑扑朔朔,腾腾烈焰刀芒流转不息,接着又以“风火家人”自内加持,那刀芒本为火精所化,一下子得助,得威,突大了数倍,耀眼刺目地如同火神遁甲霸气而无敌。铁虎有点儿傻眼,怎敢相信眼前这小子鬼使神差,耍戏法般,竟只用两招便将周身舞地刀影如墙,火焰百丈!万千箭雨触及刀芒,似那蚊虫叮咬铁柱,歪了脖颈,断了舌针,“叮叮当当”簌簌立时落了一地,半分竟欺近不得,只奏出败亡之乐。他无奈地摇摇头,见漫天刀光愈来愈闪烁,渐渐也不以为怪:镇魔刀,真龙诀原是武林巅峰圣物,一上来不能威压四方,震慑群雄,那便叫羞耻,浪得虚名!心中对二物赞誉更甚,于是急令手下箭不停手,一波接一波更加迅猛射出,志在必得。可半个钟头过去了,核中的刀芒仍是有增无减。铁虎焦地心火燎躁,似一贪婪之人见对面人儿手中珠宝金银琳琅满目闪烁耀耀,好言索要不给,欲抢欲夺,对方又虎背熊腰,显不是对手,但错过了这个机会自己定要抱憾终身!甚至孤苦贫困一世难说!愈思口中酸苦更甚,耐性渐无,想着良田酒肉美妇白白从眼前溜走,自己扯长了身子也不能分一杯羹,况对手还是个孩子!真是亏了先人,白生了双目,枉活一世,气得腮帮子立时生疼,愤恨地胡乱踢倒身边几个临时重金聘来的“侠客”,大骂一声声“废物!”

,不服气地自己抢过弓箭连射四五下,却也是歪歪斜斜,病病殃殃,气得一脚踩断弓弦两截,驻足发狠道:“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恁多双手脚竟弄不死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今日谁他娘不卖力,让这鬼秧子明朝反将起来,他要报杀害父母大仇,你们的老小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霍连山刀法舞地愈来愈玄妙精湛,显然对真龙诀的体悟在实战中渐至神会意念,可纵使这般飞速进步,但背伤然在,加之又负了金玉燕左右晃动,体力消耗不得不说巨大,于是渐渐不支起来。霍连山见飞过来的箭羽一刹间突比刚才多了数倍,心中只得暗暗叫苦,知自己若如此消耗下去,如那众人使坏推墙,迟早自己力竭,要被连根拔起!于是对妻子金玉燕道:“东南方箭来稀疏,想必力弱,我待会儿要从此处试着破防,抢马先放你出去。你上马后一定要紧贴马体,千万不可起身。你脱险后可在胡家村古庙等我,待我安葬好二老尸身,自会去寻你!”

金玉燕闻言二人即将分离,心痛如绞,想不应他,想说:你在哪里,我便在那里,大不了一死!可巴巴地望连山一脸肃穆,渐渐疲于应付,自己已然累赘而无用,除了不舍和难过又无其他办法,只好不情愿地难过低首闷闷不答。铁虎愈来愈焦,撇话左右,躁道:“如此以众敌寡,这小子竟然还能负隅顽抗这么久,真奇哉!诡哉!一会儿箭支耗尽,立时便制他不住,届时吾等大祸立至也,不知项上头颅可保呼!”

左右谋士自来深得铁虎信任,此时虽各受重伤,但依然谈笑风生,眼光凌厉,只听一个喜笑道:“大哥你快看!那小子渐渐快要不行了!背后抽身一招没了刚才威势!”

铁虎急忙瞄眼细查,突哈哈大笑起来,畅快地前俯后仰,似镇魔刀,真龙诀即将尽收自己囊中,但没过半秒,忽又脸色凝重起来,急呵道:“那小子要狗急跳墙?不错!一定是这样!看样子是东南方?!”

一个应道:“此时这余孽已是强弩之末,哥哥应集中碾压,莫再给他丝毫喘息机会!”

铁虎闻言对霍连山急速窜去的背影阴阴一笑,立时命众骑兵共力一处,务必赶尽杀绝!金玉燕正自心间泪流,与君难别万不舍,忽觉霍连山转身带着自己如踏云驰风般,在空中不停旋转,隐隐昏昏欲睡,接着突闻身边一声撕心裂肺惨叫,吓得她激灵一颤。原来霍连山三转七旋飞梭般已到东南角,一刀劈死邻身一骑,夺下马来,“腾!”

地一下弹飞已上马背,左一刀,右一刀,快如闪电,震如雷轰,扯纸扬灰般瞬间已将周身四围连人带马砍了个稀巴烂。余众只见漫天血肉横飞四溅,潺潺粘粘血水腥臭,满地马首人头咕噜噜乱滚,立时个个魂荡发竖,冷气冲脑,皆以为恶魔人间惑乱,谁还敢挡道阻挠!霍连山欲杀欲来劲,疯魔一般,不知多久,渐渐身后竟无一人,又奔数百米,复不见来敌追来,这才止马前行,一刀割断绑缚玉燕的锦带,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交给妻子,急道:“你到胡家村古庙等我一等!我收得爹娘尸身定来寻你!”

说着就要跳下马来,欲往回急奔。金玉燕一把抱住丈夫脖颈,死死不放手,看着他一身血污破烂不堪的婚袍,心头一阵阵悲凉,大哭道:“你不要走!留下我算什么!要死一块儿的!我不怕!别那么瞧不起人!”

霍连山满脸泪水横流,万般不舍,紧紧将玉燕揽入怀中,赤红的眼全是柔情:“燕儿,乖乖的,听话,我完事了一定去找你!霍家的大仇还未报!这世上还有我的挚爱在等待,我霍连山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说完趁妻子不注意快马一鞭,自己飞身跃空下马,那马儿突一受惊,狂奔直窜,金玉燕一声惊叫,空中只留下半句不情愿话语,模糊不清,转眼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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