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窗户又窄又小,有初春的月光顺着窗口溜了进来。里面有枯草一堆,虞长临仰面平躺在上面,一只手枕在脑下,仰面触着月光。他身上的囚服破破烂烂松松垮垮的护着身上,顺着月光看他身上的肌肤,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可他眉宇之间并没有什么痛苦之色,甚至唇角都是微微勾着的。这牢中空旷,仅有他一人。有老鼠吱吱叫着从杂草上穿梭而过,慢慢靠近虞长临,虞长临侧身与一双鼠眼对上,他觉得有些好笑,但因为身上伤口太多,并不想被老鼠沾染上。他还是挣扎着起身,靠着墙壁微微喘息。那老鼠在牢狱中待得久了倒是已经不怕人了,它见虞长临起身让了空,它整只鼠都跳到了刚才虞长临的头待得地方,虞长临唇色有些白,倒不是吓得。他盯着那老鼠心想若不是今日里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晚上的时候又发了太久的呆,他倒是一点都不会害怕这只老鼠。他一愣,不对,他现在也不害怕这只老鼠,只是觉得卫言快来了,多费体力去找一只老鼠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最关键的是不能让卫言发现他是假虚弱。虽然他现在确实也挺虚弱,但还不至于连一只老鼠都打不过。他靠着斑驳的黑墙,微微侧头和老鼠打商量:“小耗子,我们平日里素不相识,往日里也没结下仇怨,今日里打个商量,莫要碰我有伤口的地方。”
老鼠微微歪头,开始动着爪子洗了洗嘴巴。虞长临见此,头一回觉得人和动物语言不通其实是件麻烦事。他看着那只老鼠,突然发现老鼠想要爬过来的时候,牢门口突然传来了链子的响动。紧接着,是一道男子的轻咳声:“虞将军过得不错啊。”
虞长临寻声看去,是卫言。天子穿得简单,是一身简便黑衣,只是这黑色浓郁的像墨色,给人一种压抑之感。他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江抚远。主仆二人是同一种颜色。虞长临见过江抚远穿黑衣,但还是头一次见卫言穿黑色。他身子几乎是一瞬间僵直,眼神也落在了卫言的身上,但还是扯着唇强装笑得从容:“圣上倒是有空,每日都能来看看长临。”
“虞将军倒是顽强,朕每日都来,将军的身体都一如既往的好。”
卫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眼弯弯。卫言没想到,虞长临的身体竟然那么好。连日的拷打下,虞长临身上的皮肤都没一处完好的,他竟然还能说出来话。他弯腰,朝身后的江抚远伸出一只手,江抚远顺势递给了天子一条鞭子。那鞭子被他拿在手中,借着月光能看到鞭子上都是乌黑的血色。虞长临的眸光带了笑:“圣上今日不会想用鞭刑吧?”
他语气随意:“圣上想用便用吧,长临受着。”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郁闷,他没想到卫言一次比一次变态。不过…他眉眼一深,倒是想起来之前几日卫言亲口承认的事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