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雨依旧在下，可卫言的心态却比刚刚平和了许多。他垂眸看着手中的信，又看了看满眼都是关心之色的卫昭，突然此时不想将逼虞长临写的信给卫昭了。但卫昭却已经想起来了这件事，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卫言的背，然后缓声道：“把虞长临写的信给我吧。”
卫言脊背一僵，眸中神色莫测：“朕怕阿姐伤心。”
卫昭的语气并无波澜：“拿过来。”
若是虞长临真的会伤她的心，那日便不会受着伤从牢中来寻她。一想到虞长临身上的伤，卫昭看着卫言的眸色又复杂起来。一时间，她不知道卫言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刚才，她太过心疼卫言了，可若是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也是卫言杜撰出来的呢？可若是卫言杜撰出来的，也未免太过真实了。思及此，卫昭又有些拿捏不准。万一卫言所说都是真的，她这么想他，却又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一个人的性格能变成这般阴晴不定的模样，想必一定是遭受过非人的痛楚。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思及此，卫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若是纯恶之人呢？那么便是可怜他的心是脏的，可怜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拿作恶当乐子。卫昭正这么揣测的时候，卫言已经将那信递给了她。卫昭从容接过来看，她当着卫言的面将那信展开看。一直到看完，她神色都未有任何改变。卫昭收起来信，神色不变的看着卫言：“信阿姐看了，他想表达的意思阿姐也明白了。你回去吧。”
卫言眼尾一沉，他瞧着卫昭刻意压制住的颤抖的手，面上阴晴不定。“阿姐是怎么想的？”
他将话问了出来。卫昭将信随着手一起收到了袖子里，她和卫言一起站了起来，她望了望窗外的大雨，声音极轻：“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她已经不自称是他阿姐了，卫言的眼眸暗了暗，发现了卫昭话语中的小细节。“他在信中如此欺辱你，阿姐不想要报复回来吗？”
他的声音冷漠又尖锐，声音底下藏着隐约喜色。卫昭刻意将他这喜色给忽略掉，语气轻轻：“终归是对他没有爱意了，他写的什么，对我而言都只是一纸书信罢了。既然形同陌路，谈何报复呢。”
她这么自顾自的说着话，最后一句话像是反问，说出来却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卫言的身子一僵：“形同陌路？”
卫昭已经转身，眉眼轻柔的看了过来：“阿言想怎么处置他便怎么处置他吧，留他一条命即可，毕竟他说什么都是桃桃的父亲。”
卫昭这幅表现，卫言当真是有些拿捏不准了。他阿姐怎么可能这么无动于衷？难道刚才是他眼花了？阿姐的手指并未有任何颤抖？他收回眸中的异样，过了好一会，卫言开口道：“既如此，那朕便不打扰阿姐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踏出了门外。一走出去，江抚远便打着伞迎了上来。等卫言彻底走远后，卫昭整个人终于控制不住的跌在地上。她的手指颤抖着，又将那封信重新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