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拥挤挤中,骆清澜从桥上下来,又穿过人群,到了那人所说的凉亭里。她正打算同那人道谢,一抬头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熟悉的香气。人呢?骆清澜四下看了看,脚尖触碰到什么,她低头一看,是一张银色的狐狸面具。将面具捡起来,骆清澜看着面具上雕刻得甚是可爱的小狐狸胡须,眼眸微动。这人她见过的,在姑姑的府上,她重生过来的那天。骆清澜摸了摸小腹,这里应该有一颗珠子,她不清楚那珠子的来历,但知道那不是一般的珠子,那日王玉清给她下的毒不简单,可她除了当时不大舒服外,之后身体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情况。她知道肯定是因为那颗珠子,只是那人不知道是谁,又为何要一再的帮她。想到此,骆清澜忽然想到巫楚这个人,那天在山道上,巫楚出现得突然,骆清澜更倾向于巫楚一直就在暗中跟着他们。巫楚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呢?脑子里正思考着这件事,骆清煦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澜儿你刚刚去哪里了?我和大哥吓死了,到处找你。”
骆清羽拍了拍胸口,拉着骆清澜左右看了看,见她没有异样才放心下来。“我刚刚看簪子去了,一回头就没见到你们。”
骆清澜说。骆清羽紧绷的脸色在见到骆清澜后也缓和下来,“没事就好,这街上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群冲散。”
他说完,想起骆清澜刚刚说到簪子,便问:“什么样的簪子?你买了吗?”
骆清澜摊摊手,“没有,当时正好发现你们不见了,我就离开找你们去了。”
骆清煦立即说:“那簪子在哪儿,咱们现在就去买上。”
骆清澜原想拒绝,但骆清煦兴致很高,索性就随骆清煦去了。兄妹三人在人群里找了一阵,骆清澜终于看到了那个摊贩,立即拉着两个哥哥过去。“老板,那只兰花簪呢?”
骆清澜问,目光飞快扫过架子,却没有看到。老板抬头看到是骆清澜,想起她来了,摆摆手说:“卖了卖了,你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一个公子给买走了。”
骆清澜心中有些失落,想来是她和那簪子没什么缘分。回去的路上,骆清羽见骆清澜情绪不高,于是说:“澜儿想要什么样的簪子,不如我们去宝玉楼定做一根?”
骆清澜想了想那支簪子,摇摇头,“不必了大哥,那样美的东西世上有一份就是最好的,多了倒俗气。”
听她这么说,骆清羽也就不提了。兄妹三人回到府上时已经是亥时过,老太太都歇下了,镇北侯倒是还没睡,正在花厅等着他们。骆清澜和自己的两个哥哥站在一块儿,紧张地看向镇北侯,莫名有种小时候做错了事等着挨训的感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镇北侯倒是没说什么重话。骆清羽简单说了下兄妹三人走散的事,镇北侯没有追问,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请帖放到桌上,慈爱地看着骆清澜说:“今天你们两兄弟都陪着你们妹妹玩了一天,那么明天也该让我和你们妹妹呆一会儿了。”
骆清煦瞪了瞪眼睛,“爹,怎么有你这样算账的?那你的意思明天我们都不能接近妹妹了?”
他刚说完就被骆清羽睇了眼,骆清羽都疑惑明明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他和澜儿都聪明,怎么老二就那么笨。镇北侯眼睛瞪了瞪他,“你倒是提醒我了,明儿个你就留在家里好好操练,我带你妹妹参加喜宴去。”
“什么?不行不行,我也要去参加喜宴,我都多久没参加过京里宴会了。”
骆清煦哀嚎。镇北侯哼哼了两声,不理他,朝骆清澜招招手。骆清澜走过去,乖巧地叫了一声爹,镇北侯脸上的褶皱就又多了两道。“爹爹和你两个哥哥这一走,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了,你平日该走动但也多走动,别整日待在揽月阁里,你可别忘了,你是侯府嫡女。”
镇北侯虽然宠爱骆清澜,却并不将骆清澜当做菟丝花,许是武将习性,他对自己的儿女要求都比较严格。要不是骆清澜小时候身体弱,估计还要被他抓着习武。骆清澜最为敬重的就是镇北侯,在她心里,父亲是侯府的顶梁柱,是江国的守护神,所以即便有时候镇北侯看起来严厉不好接近,骆清澜也从未害怕过。乖乖地点了点头,骆清澜说:“女儿知道,爹爹放心吧。”
镇北侯摸了摸骆清澜的脑袋,“我今日与你姑姑见了一面,那王贵妃派人刺杀你的事,爹爹会在走之前为你讨回公道,以后若还有王玉清这样的事发生,你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爹爹。”
骆清澜听到镇北侯这些话,眼眶热了热。她的至亲总是这样支持她,所以当时即便老太太反对,她也仍然坚持下去,因为她知道如果爹爹在,爹爹也会这么做。骆清澜蹲下身,将头垂在镇北侯膝盖上,哽咽着说:“谢谢爹爹。”
镇北侯铁汉柔情,见不得女儿落泪,一阵慌乱后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爹爹不求别的,只盼着澜儿平平安安,将来嫁人生子安度一生,爹爹也就放心了。”
骆清澜笑了笑,前世被人背叛的痛一直刻在她心间,她估摸着自己怕是很难再对一个人敞开心扉了,而若无法全心信任,这样和人过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呢?其实她觉得江笠冉的生活就很不错,只是她现在年纪小,若是说出这样的念头怕是会吓着父兄,于是只笑了笑,应了声会的。第二日一早,骆清澜早早起来梳洗,准备和镇北侯一起去参加宴会。刚将衣服换好,门外响起丫鬟问候的声音,骆清澜还以为是父亲过来了,急急转头看去,却是骆筱筱。骆筱筱穿了条鹅黄色的长裙,头上戴了同色鹅毛绒球,妆容精心描绘,看起来活泼可爱。骆清澜见是她,脸上的笑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