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字字句句多是责备。凝香话语不清,说来说去,倒像是骆清澜欺负她,将她变成这副鬼样子的。口口声声是在求救,却是在诬陷她。冷笑一声,骆清澜不为所动:“你怕是求错人了吧?凝香,难道你不是骆筱筱身边的丫鬟?你不去求她,求我做什么。”
众人议论声一凝,这才知晓是误会,不由得神色都有些讪讪。凝香一怔,不想骆清澜能听出她话语里藏着的东西。眸中闪过一丝恨毒,她楚楚可怜地抬眸道:“可从前,奴婢是小姐的人呀,是您将我给二小姐的。”
还想继续诬陷攀咬?骆清澜心中愈发冷,话语也愈发冷漠:“是呀,你在我那里时是一等大丫鬟,养尊处优,几乎和我是一样的待遇。我将你养得娇花一般,后来妹妹病了,便送你去伺候,怎么才这些时日不见,你便成了这副鬼样子?”
众人一阵哗然。方才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现在便完全没有了。“不想那位侯府二小姐这般恶毒?将一个丫鬟折磨成这副样子。”
“骆大小姐好心将身边养得最好的丫鬟送过去,竟然是让二小姐这般糟践的?实在是让人寒心。”
“难怪生了麻子呢,我看都是坏事做多了。”
一言一句,都是在往凝香心窝上戳,让她一阵惶恐。回忆起将她抛出来前,骆筱筱那恶毒如蛇蝎的脸,她便是浑身一抖。搞砸了……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她几乎已经是必死。闭闭眼,回想起在骆清澜身边的逍遥日子,她就一阵不甘心。若不是那贱人将她送过去,她至于这般遭罪吗?都是她!都是她!猛然睁开双眼,袖下晃过一道寒光。凝香用力挣脱女使束缚,大叫着向骆清澜刺去:“都是你!要不是你将我送给她,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贱人,去死吧!”
骆清澜眼皮一跳,只觉手臂一痛,已然是被江笠冉给扯着后退。而谢秋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迅速上前去拧住凝香手臂,利落地将匕首给打落。旋身一按,便已将凝香给按倒在地上。“给我把这个贱婢关起来!”
江笠冉恼怒,“从前清澜对你那般好,你不知感恩,竟然还满肚子怨火,真是该死!”
围观人群一个个回神过来,亦是一阵震惊,对凝香是彻底没有了同情。赵婉娴忙拉住骆清澜打量:“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没事。”
骆清澜心有余悸,“好在有姑姑和谢秋。”
惊魂未定地缓出口气,她盯着地上被制服的凝香,怒从心头起。前世,凝香便帮着骆筱筱将刀插进她的身体内,如今,竟然还要杀她。当真是她对这些人太仁慈了吗?让她们一次次来挑衅和陷害。一步步上前去,她掐住凝香下颌,冷漠质问:“说,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来。”
凝香恨恨地瞪着她,“是我自己恨毒了你,骆清澜,都是你害了我!”
“不知悔改。”
甩开手,骆清澜嫌恶地擦一擦,看着凝香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江笠冉方才在气头上,是真的想要弄死凝香,现在细想下来,却也发觉不对劲。走过来拍拍骆清澜肩膀,她压低声音道:“先押着这贱婢回府,我们把事情问清楚。”
骆清澜眸中闪过迟疑:“怕是不成,方才我们气走了祖母……”“闹得这么大,我不信她不管。”
江笠冉拉住骆清澜的手,安抚道,“别怕,即便母亲不肯做主,也还有我。”
骆清澜不是怕,只是心中没报什么希望。可江笠冉坚持,她便也没有说什么。一行人押着凝香回到了镇北侯府。“进去!”
江笠冉在凝香背上重重一推,将绑得结结实实的人直接推翻在堂中。老夫人听闻动静回眸,脸色冷一冷:“干什么?”
“母亲,可认识这个丫头?”
江笠冉拍拍手,立即有侍女走过去揪住凝香头发,将她的头给抬起来。“这……这不是凝香?!”
老夫人一脸震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那便要问问骆筱筱了。”
江笠冉冷冷道,“她把人变成这副鬼样子,还派到枫花宴去刺杀清澜,今日怎么也要给一个交代。”
“什么?刺杀?!”
老夫人原就皱眉横生的眉梢,此刻沟壑更深,“你别是在胡说八道,在这里故意挑事。”
“当时许多人都瞧见了,母亲若不信,大可以去打听,只怕是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
江笠冉大手一挥,示意她们出门去问。老夫人抿抿唇,沉沉盯住她片刻,还是吩咐道:“去,让骆筱筱过来。”
不多时,骆筱筱便将脸捂得严严实实,出现在了堂中。她一眼便望见跪在地上的凝香,眼眸闪一闪,便也知晓了是为何事。眸光冷一冷,她恨恨地咬了牙。这个成事不足的贱婢!暂且按下怒火,她盈盈上前去,乖巧行礼:“祖母安好,不知您唤孙女来此,是为着什么事?”
无论怎样,她的这副乖巧,老夫人是喜欢的。冷眼看向坐在末席的骆清澜,她凉凉道:“某人进门后,好像都没有对老身行礼吧?”
骆清澜不为所动,只当说得不是自己。老夫人心头窝火,冷哼一声,敲敲桌道:“骆筱筱,地上的那个人,你可认识?”
“自然认识。”
骆筱筱乖顺道,“是从前在姐姐身侧伺候的凝香,后来姐姐将她送给我了,不过这妮子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已是好几日不来我房中伺候了,许是觉得我得了病,不好伺候吧,我念着她是姐姐身边的,也不好说什么。”
老夫人神色缓一缓,略点了点头。江笠冉冷笑道:“你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怎么,是要将你院子里的人都查问一番吗?”
“放肆!”
老夫人喝道,“这是我镇北侯府,不是你的郡主府,你若想耍威风,便给我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