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贱人没事?!”
骆筱筱暴怒,一巴掌打在凝香脸上:“废物,让你去买药都买不明白,你现在立刻给我去,想办法拖住那个女人,不许她明日进宫!”
凝香跪在地上求饶:“小姐,这件事老夫人尚且办不成,奴婢怎么成呀,上次奴婢去行刺她,最后是什么下场,您也看到了,难道……您当真要逼死奴婢吗?”
“你死便死了,你算什么东西!”
骆筱筱恶毒道,“若你死能成全我,即便是死上一百次,我都不心疼。”
凝香心里一凉,即便知晓她是什么样的人,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心寒。见地上的人没什么反应,骆筱筱抬起脚便要踹过去,不想肚子里又是一阵咕噜噜地疼,让她脸色扭曲,忙捂着肚子去了茅房。凝香松下一口气,不敢再凑上前去,随意使唤一个小丫鬟便撤开了。待骆筱筱再回到房中,便见兰生医馆的大夫已然到了。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看着仙风道骨,格外清雅。骆筱筱一愣,试探着问:“您……便是神医?”
“我不是。”
大夫平静道,“先生出门采药去了,这几日都不会回来,如今医馆内是我坐镇,若是小姐不满意,我这便回去。”
“不不不。”
骆筱筱连忙让人拦住他,“您是神医先生认可的,自然是医术了得,还请先生救我,看看我究竟是什么情况。”
大夫应一声,便坐下来为她诊脉。骆筱筱虽然失望于不能见到神医,却也不希望大夫回去后对神医说坏话,因此尽可能维持着好脾气。何况,她这症状也尴尬,若当真是神医来诊治,她反而会不自在。如此想着,她倒是也释怀了。大夫诊过后,却皱皱眉:“不像是中毒,更似是几种食物相冲,引起的阴阳失调之症,需要慢慢用药调理,多补充水分,不可操之过急。”
骆筱筱听出话外之意,脸都绿了:“您的意思是,我这几天都要难受着?”
“会慢慢好的。”
大夫委婉安慰。骆筱筱却觉得眼前一黑,气得脸都要扭曲了。这边的热闹,骆清澜是不知晓的,她当晚睡得极香甜,翌日醒来是精神奕奕。还是谢秋与她提起来,才知道昨夜骆筱筱那头灯火通明。“都是她自找的。”
骆清澜冷冷落下一句,便根本没去再管她那边的事。骆筱筱想要好起来,至少要过个几日。收拾好东西,骆清澜着人去知会一声老夫人,便乘马车进了宫。太监一早便在此候着,争相抢着将贵人们的东西搬进去,骆清澜反而是落在后头。她携谢秋一路赏景,倒是也惬意。忽然,树丛里跳出一样东西,骆清澜没有看清,下意识间的反应便向后扯开,谢秋亦是摆出架势。待那东西出来,主仆二人定睛一看,都是一阵哭笑不得。竟只是蹴鞠球。骆清澜笑着道:“去看看附近是谁在玩,还回去吧。”
谢秋点点头,正要去碰那球,便听一道斥责声传来:“住手!不许用你的脏手碰!”
谢秋一顿,乖顺地收回手,站回骆清澜身后。树丛后转出数人,为首那人雍容华贵,一身逼人的凌厉气场,不是德妃又是谁。上下打量一眼骆清澜,她忽然叱一声:“本宫当是谁,敢在这里动本宫的东西,原来是骆小姐啊。”
骆清澜垂眸行礼:“臣女见过德妃娘娘,娘娘金安。”
“免了吧,本宫可受不起。”
德妃懒懒抬手,示意身侧的宫女,“去,将球捡回来。”
宫女上前来,用鼻孔扫一眼二人,才俯身将那球捡起。这一看,便忍不住“哎呀”一声:“娘娘,这球都脏了!方才还好好的呢!”
“拿来本宫瞧瞧。”
德妃瞧着那精致彩球上的一角脏污,不由地蹙了蹙眉,“怎么搞的,你们谁这样不当心。”
“奴婢们都是警醒着的,方才娘娘您踢最后一脚时,这球还好着呢,结果被骆小姐这边一碰,变成这副样子了。”
嚯,这是碰瓷啊。骆清澜反应过来。她抬眸看向德妃,正对上她不怀好意的目光。“娘娘,方才这球过来,我和谢秋可都没有碰过。”
骆清澜不疾不徐道,“方才谢秋倒是想捡起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碰,便被您的宫女给制止了。”
德妃眼眸转一转,不由暗暗瞪了那宫女一眼。嫌弃地将球扔在地上,德妃冷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这球是本宫踢脏的?骆清澜,你好大的胆子啊。”
“臣女没有说。”
骆清澜道,“即便是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罪名,此球本就是用来踢的,脏也是很正常,难道蹴鞠场上,人人都不碰去,只围起来观看吗?”
“放肆!”
德妃恼怒至极:“本宫不过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八句在等着,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骆清澜淡淡道:“凡事讲一个理字,总不能由着罪名扣到臣女的脑袋上。”
罪名?德妃眼眸里阴毒之色一闪而逝,唇角忽然漫开一道笑意:“是啊,凡事要讲理,本宫承认,你方才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这蹴鞠球的事,便这样过去了,可是——”她将话锋陡然一转,疾言厉色:“你公然顶撞本宫,又是什么规矩?这便是你侯府的教养吗?”
骆清澜没有吭声。她发现,无论说什么,德妃今日都是要咬定她的了。“既然侯府没有教好你,那本宫便代劳了。”
德妃目光在地上一扫,走上前点一点某处,“到这里,跪下。”
那里正是石子最多的地方,跪下去,膝盖自然会痛。谢秋有些生气,正欲争辩什么,便被骆清澜暗暗拦住。淡淡看一眼德妃,骆清澜什么都没说,挺直腰身过去,不疾不徐地跪下了。“很好。”
德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便在这里给本宫跪足了一日再起来,好好反思反思,下次见到本宫,到底该如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