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筱筱罕见地没有打搅骆清澜,只安静地坐在一旁填饱肚子。事出反常必有妖,骆清澜不动声色戒备着,并未因她一脸纯良无害而有任何松懈。待宾客渐渐来齐,曲水流觞宴便正式开始。李家小姐站出来主持大局,说一番客套话来欢迎过众人,便说起这曲水流觞宴的规则。其实也很简单,片刻后,她会亲自在最上游放上酒水使其漂流,再请一人上前来背对着众人敲鼓,鼓声停时,酒水停在谁人面前,便要那人做咏荷诗词一首,若是做不出来,便将那酒水饮下。“作诗啊……”江岁宁坐在骆筱筱身旁,却是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干脆扯一扯身侧的骆筱筱,命令道:“你先给我提前准备一首,我要来用。”
骆筱筱忍住怒火,还是现给她写了首。诗自然不算太好,最好的她自己留着呢,对于江岁宁这种草包而言,她觉得有这首诗便够了。倒是骆清澜……骆筱筱暗暗看一眼,便悄悄向那敲鼓的丫鬟递过去了一个目光。曲水流觞宴正式开始,鼓点声中,在场众人或紧张、或期待着,那酒水却是颤颤巍巍的停在了江容轩面前。他素来有才子之称,吟诗自然不在话下,很快便做出一首,赢得满堂喝彩。江容轩暗自得意,笑着看向骆清澜,后者却是半点目光都没给她。这都是假象!江容轩暗暗告诉着自己,从骆筱筱口中得知“真相”后,他便一直很膨胀。又一轮击鼓开始,这一次,那酒水晃一晃,便停在了骆清澜面前。骆清澜微微一怔,没想到第二轮便到自己。“姐姐,姐姐。”
骆筱筱扯一扯她的衣袖,悄悄将一张纸送过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诗,姐姐你直接念便好了,不要怕。”
在骆筱筱印象里,几乎没有看到过骆清澜吟诗作对的,便自动当她是不会的。骆清澜挑挑眉,带着几分询问。骆筱筱温和笑着道:“你我是侯府出来的姐妹,这样的场合,难不成我当真能看着姐姐丢脸不成?你放心,这纸条内的诗绝对能赢得满堂喝彩。”
“骆小姐。”
上面李小姐也开口,笑着道,“您是作诗呢?还是要喝酒呢?”
“作诗。”
骆清澜回一句,迅速起身来。骆筱筱眼眸里流露出得意和兴奋之色,等待着骆清澜将那首诗念出。便见骆清澜沉吟一瞬,张张口,一首清丽雅致的颂荷诗便道出。众人在细品之后,便是一阵叫好声。江容轩听着,却是皱皱眉,忍不住看一眼骆筱筱。难道不是这一轮便让骆清澜念那首诗吗?骆筱筱脸色却是差劲至极。这根本不是她给骆清澜的那一首。看到人施施然地坐下来,她勉强笑道:“原来姐姐早便让高人写好了诗呀,那怎么都不告诉妹妹一声呢?”
“高人?”
骆清澜嗤笑一声,“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称赞我?”
“什么?!”
“那诗是我自己刚刚作的。”
骆清澜冷淡地看着她,眼眸里满是嘲讽:“你一个旁系女都学过的东西,凭什么觉得我没有学过?”
骆筱筱脸色愈发难堪了,咬住嘴唇,知晓这件事是要办砸,很是不高兴。她闷坐在原位,已经去无暇去理会其他,自然没有注意到骆清澜将谢秋唤来的动作。又一轮击鼓,那酒杯飘飘荡荡地晃来,谢秋看准时机,一记石头打在敲鼓丫鬟的手上,让她鼓声停顿。酒杯停在了骆筱筱面前。她自己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江岁宁喊了一声:“喂 ,到你了,作诗。”
骆筱筱一愣,看一眼那酒杯,暂且拢下思绪。反正不管骆清澜如何,她今日都是要借着诗来扬名的。微笑自信地起身,她没有注意到一张纸条恰好滚落在桌前。江岁宁“咦”一声,将那张纸条捡起来:“这什么。”
骆筱筱垂眸看一眼,本是下意识的举动,在看到那纸条时,却是眼眸倏然睁大。她不顾失态喊道:“别看!”
众人都被她给吓住,不明所以地看向这边。江岁宁惊吓后不满:“你叫嚷什么,什么稀罕东西便不能给人看了?”
说罢,她直接拆开来,大声将里头内容颂出:“什么吗,这不就是一首诗?既然是你自己写的,你还拦着不让看做什么?”
“不是我写的!”
骆筱筱下意识反驳,想要栽脏给骆清澜。江岁宁却不屑道:“得了吧,你的字迹什么样,真当我没有见过吗?这不是你写的,那是谁写的?”
骆筱筱脸颊憋得通红,很是难堪。众人在细品之后,却是发现了这首诗的特殊之处。将开头连起来,正是:爱江容轩。如此直白的藏头诗,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众人神情诡异,目光在骆筱筱和江容轩身上转动。江容轩也未想到是如此,心头有些不快。说好要撮合他和骆清澜呢?怎么她自己便用上了?这样心机的女人,哪有方才乖巧的样子。骆筱筱急了:“真不是我!我……我只是见方才后院有首诗,这才抄录,不知道是谁的,后来才发现这其中玄机。”
骆清澜轻笑一声:“后院?何处何时看到的?不如带我们也去瞧瞧?”
骆筱筱暗瞪她一眼,勉强镇定道:“我哪里记得那样清楚,何况这是别人隐私,姐姐你来探究,怕是不好吧?”
她解释得如此勉强,是个人都不会相信。越是掩饰,便越像是真的。江容轩不得不起身道:“无论是不是二小姐所作,我都必须要站出来说,我已心有所属,不能回应那位姑娘的感情。”
话语间,他含情脉脉地看向骆清澜,几乎是将心中之人告知了众人。骆筱筱脸色愈发难堪,众人看向骆清澜目光却是十分暧昧。江千晟捏着酒杯的手缩紧,不轻不重地哼出一声,这些人才反应过来还有位正主在,连忙收敛目光,不敢再胡乱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