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皇太后那边离开的时候,天色尚早。
何天回到比武招亲的会场,继续观看比武。 今天是比武招亲的第一天,鱼龙混杂,主要的看点就是一个菜鸡互啄。 刀枪剑棍,各式奇门兵器缤纷登场。 “殿下,我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愣头青穆青。
何天心道:“你姐忙着和旧情人玩角色扮演呢。”嘴上却道:“你姐先我一步离开,这会没回来,大概是觉得下面的表演太无趣,回府了吧。”
说到这个,穆青就气,一屁股在何天旁边坐下,咋咋呼呼道:“这可不是吗?下面那都是些什么歪瓜烂枣啊,连我王府的一个普通家将都不如,我都看不起,更别提我姐了。”
何天点头附和几句,又说道:“霓凰招亲是轰动六国的大事,各国派遣的高手都还没上场,夜秦的剑,大渝的枪,南楚的暗器,各有独到之处。再等等吧,精彩在后面。”
穆青凝眉看着何天,试探道:“殿下,你就这么看着吗?”
我的准姐夫哦,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地说出这番话? 何天无语,撇撇嘴道:“难道你还想让我下场去和他们过过招?我怕我下场了,他们就都得跪地求我。”
“为什么?”
穆青没理解,王子的身份是好用,但是威力也没到通杀全场的程度。
这是比武,不是拼爹! “求我别死!”何天面无表情地说了个梗。
穆青僵住了。 这话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半晌,他才硬着头皮说道:“殿下,难道你对我姐就没半点想法?”“从小到大,你姐打了你多少回,你还记得吗?“ 何天的问题勾起了穆青伤心的回忆,痛苦面具浮现:“怎么可能记得清?”
何天嘴角翘起:“那也是你自讨苦吃,不做人事,又不上进,总是惹你姐生气。”
“那不是因为我那时候还小吗?我现在都改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殿下,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不能对我总是停留在过去的印象。”
穆青争辩道。
“再说了,这和你和我姐的事情又有什么干系?”何天侧头挑眉,幽幽说出了一句话。 ...... “你说什么?!“正厅里一个女声突兀响起,服侍的侍女和守卫的家将面面相觑。 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为什么向来稳重的郡主会发出如此声音。 “福王说了,他对你没意思,是怕你......家暴他。”
穆青憋着笑说出了这句话。
霓凰露出哭笑不得的样子,对自己这位好友表示头疼不已。 虽然一直都知道这家伙私下里总是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还是适应不过来。 “姐,不是我说你,你以后是得温柔点了,要有点女孩子家的样子。看看你这名声都成了什么样了!”“你给我闭嘴!今天武功练了吗?”
霓凰只是一瞪眼穆青就怂了,吞吞吐吐接不上来话。 “哼!又偷懒了!今天加练一个时辰,练不完晚膳就别用了。”
穆青灰溜溜地离开了,没有实力地位想要吃瓜都难,家庭弟位啊。 “郡主,您也别太生气,小王爷那也都是关心您才会失了分寸。”
贴身女侍红棉过来给霓凰续茶,只是五大三粗的身板和她温柔清亮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众所周知,云南王府的女侍都要习武的。 从王府嫁出去的女侍从不担心家暴问题,只有她们家暴别人的份! “行了,别替他说好话了。他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吗?”霓凰喝了一口茶,降降心头的火气。
“长姐如母,郡主又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是我多嘴了。”红棉说完顿了顿,继续道:“郡主今天可是有心事?”
霓凰从军多年,深谙隐藏情绪的重要,这方面的演技向来很好,但是瞒不过身边亲近的人。 “红棉,你还记得林家吗?”
霓凰沉默了一会,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但是林帅和林殊公子的风采依然历历在目。他们都是这世界难得的奇男子,红棉有幸一见,怎敢忘记?”红棉陷入了回忆中。
她是卖身进的王府,从七岁起就跟在霓凰身边,寸步不离,也是跟着霓凰到林家拜访过的。 她还记得,定亲的那天,林家那震天的笑声,还有那一道道或婉约或豪迈的身影。 印象最深的,就是大梁曾经的战神,林燮。 还有林少帅。 林少帅和霓凰郡主,是多么登对的一对璧人,引得多少人嫉妒羡慕。 可惜了.... “是啊。可是还有多少人,是真的还记得他们呢。”霓凰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从太皇太后那里离开后,她追上了萧景睿一行,找了个借口和梅长苏单独相处了一会。 音容截然不同,但是她的内心里却有着一个声音在重复,太像了。 感觉太像了。 如果不是向来不信鬼神,年龄也对不上,她都快怀疑眼前的梅长苏,就是林殊的投胎转世,或者附体重生。 这种矛盾一直萦绕在她的心上,久久不散。 ..... 夜深,宁国侯府,雪庐。 天气尚未入冬,房内就已经点上了火盆。 梅长苏在案塌上端坐,闭眼冥思,平复今天心情的动荡。 旁边烧着一壶热水,水汽袅袅,烟煴盘绕。 房门敞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庭院内风声响起,在旁边低头玩一个木偶娃娃的飞流猛地抬起头。 他刚准备冲出去,梅长苏张开唤住了他。 来者是客,非敌。 来的人是前赤焰军副将,现在的禁军大统领,蒙挚。 “蒙大哥!”梅长苏开口道,他今天和蒙挚在宫中相遇,但是不便说话,所以只能约到晚上了。
大梁的宵禁,在这些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面前,形同虚设。 “飞流,你带着玩具出去吧,把门带上。”用哄小孩的语气把飞流哄开,然后把一杯热茗端到了对面。
蒙挚盘腿走下,看了一眼火盆,然后把视线留在了梅长苏身上。 人还是那个人,但是相貌体型或是音容竟无往日半点痕迹。 虽然书信里曾提过,他受伤后容颜大改,但是究竟是什么伤,才能让人在外表上如此彻底地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