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弄到钱，包老二已经在拼命。看着那每天变大一点点的油纸包，他感叹自己到底是个没用的，想用有限的生命给相依为命的哥哥攒点家底都做不到。白天在工地忙一天，晚上讨饭讨到大半夜，再加上病情加重，包老二的体力越来越不济。工头早就对他不满，安了要把他赶走的心思。这天早上起来包老二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大对劲，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走路都抬不动。脑子里也昏昏沉沉。每天能疼上一阵的胃，今天却是一直没有间断。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强捱着来到工地，工头就好像故意要跟他找茬似的，给他分配了铲水泥的活儿。负责砌墙的泥瓦匠站在两米多高的砖墙上，包老二要铲起一锹水泥高高举起，借着惯性把水泥甩到墙上。平常人干这活儿根本就不算什么，甚至比搬砖还要轻松。可是他不行。他那两条瘦弱的胳膊还没有锹把粗，铲了十几下便力不从心。水泥供不上就要影响砖瓦匠砌墙的速度，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叉着腰站在墙上指着地上的包老二骂“你他娘的没吃饭是吧？今天这活儿要是干不出来，工头来了让他找你算账，你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赶紧换人。”
包老二咬着牙跟人陪笑“叔您别急，我缓口气，放心绝对误不了事。”
工头听见这边的动静，已经背着手朝他们走过来。偏巧这时包老二铲起一锹水泥刚举起来，手上脱力水泥直接垂直掉了下来，扣到他自己的肩膀上。工头看见这一幕，气得破口大骂“包老二你个废物，不能干赶紧说话。占个茅坑不拉屎，你在这儿给我充数呢？这水泥沙子都是花钱买的，全他妈被你给浪费了！”
包老二赶紧点头哈腰给人说好话“领导，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小心。”
“去你娘的，不能干赶紧滚犊子。活儿干不出来，光说好话有什么用？”
工头越说越气，抬起一脚踹在包老二的屁股上。他经常这么踹人，工友们已经见怪不怪。可他踹的是病入膏肓的包老二。身体极度虚弱的包老二一下摔倒在地上，肋骨被地上的砖头硌了一下，疼的他喘不上来气。工头看着他侧躺在地上呲牙咧嘴，没有想要马上起来的意思。他更来气了，又朝他的腿上踢了两脚“想讹人是吧？早就看你不顺眼，天天干活磨洋工混日子，明天你不用来了。”
包老二看着工头那张气愤到变形的脸。从小到大，所有欺负他的那些人的脸好像都和面前的这张脸融合在一起，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平，活在最底层也就罢了，还窝囊得像条流浪狗。他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事，才让他这辈子这么倒霉。夹着尾巴过了二十多年，他够了。他决定了，临死之前要做一件大事。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包老二连饭都没吃，就跑去设计学校找龙雪峰。三弟是他要做这件事里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