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衫听了叶莹莹的话，面露惊异之色“你们也认识程信？”
叶莹莹点头“对，我们有合作。”
“那你们这次来找他是……”“谈点生意。”
花衬衫一下激动了“我就说老程好人有好报，他做生意那么实在一个人，咋可能就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你们来了可好了，华服厂那么大那么出名，只要你们肯拉他一把，他翻身也快。快点，我带你们去找他。”
花衬衫在前边带路，几个人走出去挺远，进了一条破旧的巷子。就在崔厂长有些迟疑这人是不是骗了他的时候，花衬衫在一个棚户房门口停下了。他使劲敲了敲门“开门，有人吗快开门！”
几秒钟后，屋里响起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又要钱吧，都说了手里没有，你不信出去打听打听，我老程啥时候欠过人的钱不还？不就是十几块钱房租？缓个几天不行？”
花衬衫知道程信误会了，把他当成了要房租的。他又敲了两下门“老程，你小子赔傻了吧？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快把门打开，来贵客了！”
叶莹莹也大声叫道“程大哥是我，听说你这边出事了，我过来看看你。”
“坏了！”
屋里传出一声低呼，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鞋底和地的摩擦声。很急，很重。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程信那张憔悴落魄的脸。他哪里还有以前肥头大耳的富态样子，个把月的功夫，整个人都瘦脱相了。“程大哥。”
叶莹莹话一出口，程信赶紧把脸扭过去。“叶厂长，崔厂长，我实在没脸见你们，货掉水里打了水漂，前两批卖货的钱原本是打到外贸公司账上。外贸公司的领导还拿钱跑了，他们又不肯直接交到我手里。眼瞅着钱拿不到，欠你们的饥荒还不上，我实在是……实在是对不住你们。”
崔厂长看着程信那系错偏的扣子，落魄的无助模样，就想起自己的国营厂要倒闭那时候。他看向叶莹莹的眼神近乎哀求“叶厂长，他这种情况就没别的法子吗？”
叶莹莹皱眉思索了片刻“程大哥就没想过亲自去国外要钱吗？外贸公司不存在了，你们的合同还在，证据确凿他们也不敢耍赖吧。”
“嗐，别提了！”
程信蹲在地上，眼神悲凉“自从拉货的船翻了以后，我媳妇觉着我欠了这么多饥荒，这辈子也别想翻身了，她带着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和我儿子跑了。连房子都被她换成钱拿走，只给我留了不到三十块钱。你们看看我租这个破屋子，连每月十块钱房租都拿不起，还想出国去要帐？不瞒你们说，我想自杀，但是上吊不好看，又怕吓着别人。跳水又好像呛得挺难受，喝农药吧，听说它给你后悔的时间，不给你后悔的机会，等待死亡的过程太痛苦了。我想死又不敢死，活着也没啥意义，就等着哪天房东把我赶出去，我自生自灭算了。”
叶莹莹听他说的有意思“噗嗤”笑了“程大哥，命运把你打入低谷，是想看你翻盘的精彩，不是让你自甘堕落自暴自弃的。路是难走了点儿，你还能走。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怕你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