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叶溟对面的大将军乌胜站出来,冲叶雅颔首道:“启禀陛下,湛青族已宣布与钢铁国开战,珈蓝族和巨人国为了争夺白夜冰原以南的费氏遗民也已对峙了多日。”
见女王陛下没什么反应,大将军擦了擦额角的汗,接着道:“还有南部的浪族夜魔,同时接纳了几千个黑色骷髅成员,声势日益壮大。几日前曾与费氏王朝北方军团交手,他们要求军队支援他们全面进攻费氏王朝,以夺取更多的土地、资源和人类奴隶。”
“这样子啊。”
叶雅认真地看向深得父亲信任的乌胜将军,“大将军的意见呢?”
乌胜想了想,进言道:“如今资源匮乏,其他六部都对曜黑城怨声载道,老臣认为此时对外宣战是笼络六族的折中之计。”
“大将军不会是忘了,本王刚刚与费氏王朝签署了停战合约吧?这是要让本王毁约?”
叶雅挑眉。乌胜低头不语。“毁个约而已嘛,诸岛之主可是刚刚为我们做出了完美表率。”
叶溟耸肩道。叶雅没理会叶溟,语气坚决地下令道:“本王将知会诸岛之主,给他半年的期限完成协议。这半年内,无论谁主动破坏协议,都严惩不贷!”
“陛下?!”
大臣们神色各异,纷纷质疑。“玄廷!”
叶雅唤道。“属下在。”
侍卫长单膝跪地,执剑的右手置于左胸前以示忠心。“陪本王去会一会所谓的浪族。本王倒要看看,这些游离于七部之外的夜魔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遵命。”
诸岛新历元年双月,随着新主穆抉单方面的强横毁约,维持了近六年的妖魔六国共同利益联盟彻底宣告破裂。一个月内,六国便恢复了以往互相征战来夺取地盘、人类奴隶、资源或是纯粹为了取乐的旧例。整个命运大陆陷入了动乱。黑暗诸岛远离六国,又有茫茫大海作为天然屏障,暂时没有受到战火波及。即使如此,新任岛主仍丝毫不敢大意,每日亲自巡视各岛,督促士兵增强防守。“穆抉,你的脸色不太好诶?最近有很多事要忙?”
被严令静卧养伤的刘璃如今算是与世隔绝,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见穆抉整天双眉紧锁,她干脆伸手替他将眉头抚平。“没有。只是在考虑一件事。”
穆抉抓住刘璃不安分的手,现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什么事?”
刘璃眨了眨眼,疑惑地问。穆抉向来都是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还没见他这么烦恼过。“我在想,什么时候娶你。”
他一本正经地答道。刘璃张大了嘴,愣了片刻后乖顺地低下了头,道:“这个不着急啦。你先忙你的。”
“是有很多事要忙。首先要邀请你的家人和子钧、叶雅、梅雪她们。但现在外面形势混乱,他们可能很难到诸岛来——”“不用来……不,我是说,不着急,可以等形势好转了再请他们……”刘璃语无伦次地说,“好吧,其实我想说,只要能一直这样陪着你就好了。至于婚礼,举不举办,在哪里举办,有谁来参加,我都不在乎。”
终于说出心中所想,刘璃松了口气。现在活着的每一天已经是偷来的,她真的不能奢求更多了。“我在乎,诸岛人民也在乎。”
穆抉郑重地说,“他们都在期待小少主的到来。”
刘璃闻言,惊呼出声:“小少主!哪有这么快?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心急?”
“这也不能怪他们,我都已经快一百岁了。父王六十几岁便有了穆夺和我。”
穆抉一脸惆怅地叹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刘璃大义凛然地应允,随即细声道,“小少主什么的,我会努力的。”
眼见刘璃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穆抉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将羞涩的女人搂进怀里,闷声道:“这种事,你一个人努力有什么用?”
被刘璃抗议般地捶打了几下,他才正色道:“我们先在诸岛举行婚礼。等这边的事情办好了,再回费氏王朝正式举办一次,可好?”
“好。”
“马上结婚?!”
子钧难以置信地重复着首座的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求助地望向一旁的月。而月只能爱莫能助地保持沉默。“王上没听错,请为了费氏王朝的安危,立刻迎娶颜悦小姐。”
坐在轮椅里的神殿首座哑声道。“如今妖魔六国混战,天空结界力量衰减导致王朝边界深受其害。我身为国王,理应身先士卒,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举行什么婚礼?”
子钧高声抗议。“正因为如此,王上才需尽快迎娶颜小姐。月已经告知我,你收到黑暗诸岛新主的来信,信中言明刘璃小姐如今必须依靠黑暗之力生存,无法离开诸岛,更无法继承母神的无上光明之力。这个消息若被妖魔利用,定会影响人们对千年预言的信念。已经失去信仰的费氏王朝,若再失去父神母神会重生这一信念的话,绝对,无法坚持到那个时刻。”
说这话时,首座双目圆睁,似乎在虚空中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千年之时?我和颜悦,到时候真的会成为新的父神和母神吗?”
子钧问出了心底的怀疑。听着这个预言长大的他,说实话,从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即使费氏王朝神殿的其他预言都一一实现,他还是不信,消失了千年的神祗会凭空复活。然而就像首座说的,处于绝望中的费氏王朝人民,必须有一个为之坚持的信念。那么,作为王,他果真该娶自己不爱的颜悦,为万千子民带来希望是吗?首座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诸神离去千年,父神与母神将重新回到千万信徒的身边,将人类从恐惧和绝望中拯救出来;自由,是神最后的恩赐。”
耳熟能详的预言,此刻听起来却感觉怪怪的。仿佛预言中描述的并不是一片希望之景,而是,另一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