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风帆、白色的船身,搭配原木色桅杆和收拾得一丝不苟的甲板,让“女王号”和“我们勇敢又美丽的公主安娜号”宛如海上女神的座驾。码头前的小广场上,密集的人群将中间临时搭建的高台围得水泄不通。人们屏息静气,等待着起航仪式的开始。只听见传令官高亢的声音:“有请阿尔莎女王陛下向舰队统帅,授予军权!”
随着声音结束,卡尔松勋爵走到女王面前,右脚向前半步,单膝跪地,低下头。与此同时,一个士兵端着绒布托盘,也来到了女王身后。那托盘上,摆着三样信物:绶带、佩剑、军旗。阿尔莎玉手轻轻捧起绶带,面对勋爵,以古英语说道:“王国首相,卡尔松勋爵阁下,兹授汝行政之权,大军所到,可令各地方行政长官予以协助,无需事先奏请。”
“臣领命,”勋爵抬起头。阿尔莎便将这条绶带,斜挎着套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女王又捧起佩剑,说道:“艾伦戴尔海军远征舰队统帅,海军上将卡尔松勋爵阁下,兹授汝指挥之权,大军征伐,进退攻守皆可便宜行事,无需事先奏请。”
“末将得令,”勋爵抬起双手,从女王手中接过佩剑,别在腰间的剑口之上。最后,女王捧起军旗。这是一大一小两面旗帜,被叠的四四方方。大的是艾伦戴尔海军旗,小的是海军上将旗。她说道:“朕以此旗授予艾伦戴尔海军远征舰队,执此旗者,即代朕躬翼护国民,扶保家国!”
“定不辱使命!”
勋爵接过军旗,捧在手心。“阁下请起,”阿尔莎赶紧扶起这位老臣,和蔼的说道:“现在统帅可以给我们的人民和军队讲几句了。”
勋爵微微颔首,将旗帜交给身后的副官,向前迈出两步,用普通英语大声讲道:“从今天直到世界末日,我们永远会被记得。我们是幸运的少数,我们相紧相依的弟兄,谁和我一起浴血奋战,谁就是我的兄弟。不论出身怎样低微卑贱,即将到来的洗礼将使他成为真正的贵族!”
他说着,举起了一只攥得紧紧的拳头:“战斗,你可能会死;逃跑,至少能苟且偷生,年复一年,直到寿终正寝。你们!愿不愿意用这么多苟活的日子去换一个机会,仅有的一个机会!那就是走进战场,告诉敌人,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他们永远夺不走我们的自由!”
演讲结束,只听,台上台下爆发出如山呼海啸般的鼓掌和欢呼声,此时,人们的心情仿佛被点燃的火炬,迸发出熊熊烈焰。许久,火焰并没有熄灭,而是把人们的心变成了通红的金属,在每一个恢复平静的外表下,继续强有力的跳动着。传令官看看女王——她轻轻颔首——随即将手中举着的彩旗放下,并喊到:“鸣礼炮!”
片刻后,随着礼炮鸣响,海岸上送行的人群中再次发出阵阵欢呼之声。台下情绪高昂的人们,却没有人注意到只有他们的女王一脸肃穆。艾伦戴尔人已经多年未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所有的人心中都怀着万丈豪情,相信胜利的天平一定会倒向己方。出征的军人,都抱定必胜的信念;留在家乡的亲人,也都热切盼望他们凯旋的捷报传来。每次在书上读到这种情节,阿尔莎心中的疑惑都会滋长一点点。而今天,自己正经历着相似的场景,不由得又一次扪心自问——人们为什么要靠战争来解决问题呢?礼炮声停止,大主教走到台前,面对台下的人群和不远处的巨舰,将十字架握在手中。旋即,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都自觉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凌默看看左右,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虔诚。于是,也有样学样的把两只手握在了一起,闭上双眼。几秒钟后,只听台上一个深沉的声音祝道:“Sic_enim_Deus_dilexit_mundum,ut_Filium_suum_unigenitum_daret:ut_omnis_qui_credit_in_eum,non_pereat,sed_habeat_vitam_æternam,”然后高高举起十字架,“愿主保佑艾伦戴尔海军旗开得胜,阿门——”“阿门——”所有人同时低声念道。祝福礼毕。传令官大喊:“起——航——”人群中的水兵们纷纷和身边的家人做最后的道别。卡尔松勋爵也向女王鞠了一躬。阿尔莎也欠身还礼,说道:“勋爵阁下,请您保重!”
“谢陛下,”说完,他戴上船形帽,又面向安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公主殿下,这段时间,就有劳您费心辅佐王上了。”
安娜公主赶紧提起裙摆回礼道:“首相先生请放心,我会全力协助姐姐的!”
他点点头,昂首阔步,转身离去。谁知,才走出两步,勋爵忽然在原地愣住,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到了女王面前。“女王陛下,臣有一言,望您谨记。”
“阁下请讲,我在听呢。”
只听这位大人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陛下千万不要忘记,您才是艾伦戴尔王国最后的保障。”
看到阿尔莎认真点头,卡尔松勋爵这才放心,率领众军官向高耸的旗舰船身走去。“当、当、当、当……”伴随着航海钟清脆的声音,两艘最大的战舰缓缓驶出码头。艾伦戴尔海军其他各艘战舰也陆续升起了风帆。人们纷纷站在岸边,挥动着手中的白手帕。女王站在军港的观礼台上,神情严肃的看着这些即将远去的战舰。“阿尔莎,你看谁来了?”
安娜凑近她,俏皮的说道。一回头,女王看到身边多了一位帅气的水兵。不过,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可是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友。阿尔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随即脸上洋溢出了灿烂的微笑。“哈哈,好漂亮的一身水兵服,”她问道,“默,船上一切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