莴苣号上,激昂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回荡,水兵们都跑向自己的岗位,甲板上一片热火朝天。大副平举胳膊,伸出大拇指,一会只睁着左眼,一会只睁着右眼,朝远处海面上那黑压压的一片观望了几秒,说道:“敌舰队距我舰约六海里。”
一海里就算约等于两公里吧,凌默在心中盘算,这距离算是还比较远了,而且帆船走的又是如此之慢,也就比电动车快一点有限吧。“我们的大炮射程能有多远?”
她问道。“最远能打两海里,”船长说道,“不过通常在一海里的范围内准头是最好的。”
凌默心想,话说之前的作战计划是要利用射程优势,在远处攻击敌人,便又问道:“那我们就在一海里上狠揍他们喽?”
“恐怕还得远一些吧,”船长微笑道,“今天海况平稳,在一海里半的距离上炮击也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这个距离差不多就是他们火炮的极限了。”
……却说威斯顿主力舰队这边,在充当临时旗舰的一等战列舰“三叉戟”号上,气氛就没那么轻松了。作战指挥室里,这艘战舰的船长此时神情严肃,正趴在桌子上,一手夹着雪茄,一手紧握放大镜,仔细的研究着海图。“公爵大人也真是的。竟然让咱们冲在前面,这也太冒险了!”
他鼻子里狠狠的吹了一口气。“就是啊,对面也有两艘特等战列舰呢,”副官也附和道,“长官,咱们该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
船长把放大镜往海图上一摔,撇了撇嘴,说道,“能拖就拖呗!”
“可是这样……咱们对敌方舰队没有绝对优势,火炮射程又没他们远,航速也不占优,如果再不主动一些,恐怕……”“你以为我傻吗?!”
船长不满的看了看副官,旋即直起腰,拍了拍这位年轻人的手肘,说道,“小伙子,不要意气用事,留条命,以后的好生活还长着呢,是不是?”
“可是长官,贻误战机的话……恐怕……恐怕将来军事法庭也不会饶过咱们的啊,”副官塌着眉毛,声音有些颤抖。“唉!先过了眼前这关,再想以后吧,”船长双手抱怀,若有所思的向海图上看了两秒。随后,他夹着雪茄的手冲着桌上点了点,说道:“这个时候谁冲在前面,谁就得当肉盾,就得承受最密集的炮火。你觉得,咱们扛得住吗?”“那咱们……”副官赶紧追问道。“看看能不能延缓一下敌人的进攻,”船长走到窗前,扶着栏杆向船后的海面上望去。通过肉眼,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比灰蒙蒙天空颜色略浅的白色帆阵。他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希望公爵大人赶紧来救咱们哪!”
“长官?”
好像被这种泄气的情绪所感染,副官略带着哭腔问道。只见船长猛的回身,振奋精神,朗声说道:“传令下去!向下风方向摆开防守队形!”
“Aye-aye,sir!”
副官一个立正,大步流星走出舱门而去。这时,船长又拿着放大镜,在海图上端详了起来。他始终没顾得上抽一口手里的雪茄,甚至根本没在意它早就不冒烟了的事实,仅仅夹在指尖,好像只当个伴手的小玩物似得。此时海面上的情形,艾伦戴尔舰队已基本完成了站列线的展开。四艘一等战列舰行进在队首,好似重装骑士,为船型巨大的“女王”和“公主”开道,其余战舰依次排列,形成了一条优美的长龙之阵。而威斯顿舰队却松松垮垮的:临时旗舰龟缩在战阵中央,周围几艘和它吨位相当重型战舰,始终若即若离,好像即不愿太靠近,又慑于军事挟制,不能拉开距离。队伍的其它部分,战舰三三两两,有的并排行进,有的前后错位。某些轻型巡洋舰不知是因为海风太猛,还是立功心切,已经冲到了战阵最前方。但与此同时,有些对自己火力与吨位都信心不足的怯战分子,则慢慢的落到队尾。不过这两种情况都不占多数。威思顿舰队中,绝大多数船长都保持着观望态度,都想让别人冲上前去试探对方的“螃蟹壳”,好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见风使舵。所以大家既不积极出击,也不表现出怯懦,而是稳稳当当、晃晃悠悠,不快不慢的向前行进着。从空中看去,这支舰队的阵型既不是标准的战列线,也不是密集方阵。非要比喻一下形状的话,只能说和织布机上的梭子或者枣核有那么一点相像。这个时候,艾伦戴尔海军旗舰“女王号”上可谓人声鼎沸,水手们的喊号声此起彼伏。相当于十几层楼高度的桅杆,需要几十个壮汉同时转动脚下巨大的轮盘。牵引着横纵帆面的绳索已被拉的笔直,密密麻麻,站在远处看,犹如蛛网一般。“哈哈!当真乃乌合之众也!”
卡尔松勋爵站在舰桥上,“啪”的一下收起了单筒望远镜的镜筒,踌躇满志地说道,“今日之战,我等定将大获全胜!”
随后,他对身后的参谋说道:“挂满帆,全速前进!再给前导四舰打出信号,令其分散开来,让出一条通路。”“阁下,您这是……”参谋眼前一亮,问了一句。“如此绝妙之战机,岂能任由其从手中遗落?”
卡尔松勋爵一脸神气,“趁敌阵列混乱,一举将其击溃可也!”
“可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参谋有些不安的提醒道。“哈哈,无碍无碍!谨慎固然重要,然需激进之时,则必须激进,方可获得完胜,”勋爵看着这位下属,点点头道,“另告僚舰,随我行动,一同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