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小脸阴恻恻的笑容,看在男人眼中是别样的风情万种。澹时寒压在心底翻涌的情愫,揉揉刚刚掐到的小腰,沉声解释:“因为想事情一时竟忘了。疼吗?”
岳秀姌贝齿咬得紧,气哼哼的挤出三个字:“你说呢。”
澹时寒自知有错,立即安抚的抱她坐来腿上,极致温柔的为她揉摸那掐疼的地方,“姌儿莫要生气,我已知错。”
“哼,这还差不多。”
见好就收,岳秀姌反握住大手,扭头看向周夫人,“今儿有南边来的两斗新鲜冬笋,我想着捡些鲜嫩可口的笋子炒肉片,再把老一点的笋子腌起来当小菜吃。周夫人若有兴趣,要不要一起来做?”
周夫人早年未出嫁时,娘家也算富足。后来与张书吏相识,又嫁给周良为妻,一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而她这几日心血来潮亲自为两个儿子烹煮吃食,也算是新鲜感。听岳秀姌要腌笋菜,不免有些迟疑。想到后厨的厨娘们洗净手后,在又黑又臭又腥气的酱缸里搅动菜块子,觉得连她身上的襦裙都沾染恶臭之气。察觉到周夫人隐忍的厌恶,岳秀姌也不强人所难,笑说:“看来周夫人从未做过腌菜。既然如此,我还是自己去做吧。”
说罢,她起身便走。周夫人随便附和两句,却没有跟去厨院帮忙的意思。岳秀姌和澹时寒手牵手离开客院,相携往最北边的后院走去。“秀娘。”
后边传来周子世的唤声。岳秀姌回头,就看见周子世一身白儒衣翩翩而来,与澹时寒的靛色儒衣相较更显俊逸。“周大公子,你怎么跟来了?”
岳秀姌放开修长大手,迎着周子世走回几步。周子世笑容青涩,一双白净的手忐忑不安的搓两下,说:“我虽然不会腌菜,但很有兴趣学习。你能……教我吗?”
小心翼翼的话已是他再三鼓足勇气才问出口的。岳秀姌微怔,她没想到周子世会跑来要求学腌菜。圣人语:君子远庖厨。但凡读些书的儒子们宁愿饿肚子,也不肯踏入厨房半步。想到君子与厨房的禁忌,岳秀姌回头看向澹时寒。这个男人打破远庖厨的男权主义,亲手烧灶、添柴、热锅,为她做了最美味的蛋炒饭。往事如烟,俨然发生在昨日。这个男人从开始的冷漠,慢慢的喜欢她,甚至愿意为她而改变。不知不觉,岳秀姌傻呆呆的走回澹时寒面前,在他错愕之际,点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在美型的唇上印盖独属于自己的吻。澹时寒仅仅呆怔一下,大手立即兜住她的后脑勺……周子世看得脸红心跳,甚至忘记呼吸。睁大眼睛看着那一对忘情相亲的夫妻,真真是大开眼界啦。“哥,你在这里太碍事,我们快走。”
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周子禹一把拉住周子世的胳膊,直接将人拖到旁边的小院里去。周子世还没来得及出声,人已经消失在鹅卵石的小径上。窒息而激荡的吻让两人都意乱情迷起来,澹时寒狠狠的屏住呼吸,将怀里娇软玲珑的身躯抱起,直奔他们居住的后院。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把媳妇哄高兴了,更待何时?————厨院里等着女主子来腌笋菜的厨娘们直到日落黄昏也没见到人影儿,八成又被男主子给“缠”住了。厨娘们边打趣聊天边按照女主子的配方腌菜,直到子夜时分才算完成。后院里,岳秀姌是被饿醒的。被子底下,她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眯缝着眼睛寻找折腾她的“牛氓”。咦?澹时寒不见了。“相公?”
岳秀姌拥着被子坐起来,发现屋子里空荡荡。她迅速穿好衣裙,下床穿鞋,发现旁边的小高几上用镇纸压着一张信纸。拿起来察看,竟是澹时寒的留言。岳秀姌呆愣的思考片刻,对屋顶喊:“卫一,出来。”
没动静。“十七龙卫,出来见我。”
……没动静。岳秀姌顿时心慌意乱,急忙拿了放在檀木衣架上的取来狐裘斗篷,顾不得穿上就往外面跑。今夜的风狂怒的刮过,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划在娇嫩的脸上竟微微的疼。不知道男人为何不声不响的赶去醉花镇衙门,信纸也仅仅写了他要去的地方。岳秀姌一路小跑着来到周夫人居住的客院,远远便瞧见周子禹和方睿武悄悄守在东厢房里。方睿武眼急手快,直接将岳秀姌“请”到东厢房里,漆黑的屋子里周子禹坐在窗边,时刻紧盯住正屋和院子里的动静。适应黑暗之后,岳秀姌压低声,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抓贼。”
方睿武兴致勃勃,热血沸腾。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战场,全身有使不远的力气。岳秀姌不明白,和他们一起坐在窗边,“澹时寒去了哪里?”
“衙门。”
方睿武没有欺瞒她的意思,说:“张书吏回到衙门取东西,那东西也许与丞相有关。”
“也许和我爹爹有关。”
周子禹补充。岳秀姌点点头,又问:“你们在这里抓贼,抓谁?”
“周良。”
方睿武回答。“也有可能是赵淑柔。”
周子禹补答。岳秀姌觉得有趣。怎么两个人给出不同的答案。“你们为何守在这里?怎么不去守周子世呢?”
“十七龙卫在那边。”
方睿武回答,周子禹认同的点头。岳秀姌恍然大悟,怪不得她醒来唤十七龙卫没有人出现呢。不对……连她的人也跑来保护周家人,那万一她被贼人抓去怎么办?“谁在保护我啊?”
岳秀姌纠结的拧起眉。如果她光秃秃的没人保护,等男人回来一定要他好看。方睿武和周子禹相视一笑,“澹大哥的贴身近卫。我们与澹大哥相熟多年,却从未见过近卫的真容。”
贴身?能有无限联想的污词儿啊。近卫?好神秘的感觉。岳秀姌思维停摆的脑袋,问:“我喊近卫出来,会有人出现吗?”
方睿武和周子禹互相看了一眼,不确定的耸耸肩,异口同声的建议:“等你回去之后,可以试试。”
“在这里不行吗?”
岳秀姌好奇心更胜。方睿武点头,“因为有我们保护你,没到危急时候,他们应该不会出现。”
岳秀姌“哦”一声。以身犯险来忽悠出那些“近卫”,被澹时寒知道会不会被打屁股?不自觉摸摸身后的臀,岳秀姌决定等澹时寒回来再请他唤出近卫来光明正大的瞧瞧。有了岳秀姌的加入,时不时的聊上几句闲话。这一夜埋伏在东厢房里,没有半点发现,一眨眼天亮了。岳秀姌垂头丧气的走出东厢房,挫败的望了眼正屋,“周夫人睡得真好。”
“嫂夫人也回去睡吧。”
方睿武心里偷笑。岳秀姌送他两颗白眼,挥挥手,“我回去补个眠,你们也去歇着吧。”
从客院出去,不期然与来请早安的周子世撞个正着。岳秀姌迷迷糊糊的险些摔倒,好在周子世及时扶住她。一拉一扯之间,两人的身体竟贴合在一起。岳秀姌瞬间清醒,水汪汪的眼睛对上黑白清明的瞳仁,心脏竟小小的狂跳几下。“岳秀姌,你身体无恙吧。”
周子世开口便唤她,让岳秀姌受宠若惊。美少年竟然记住她的名字啦。哈哈哈!岳秀姌笑颜如花,高兴的边摇头边拍手,“周子世,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
周子世青涩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他不意思的点头,“嗯,我记得。昨日问过娘,所以……”就算不睡觉也要记住你的名字。岳秀姌怔愣,她听到周子世心里默默补充的后半句话是神马意思?周子世扶着她,说:“你的脚还好吗?”
问到这个,岳秀姌才发觉左脚踝微微泛疼,果然是崴到了。“没关系,我喊个婢女或老婆子送我回去就成。或者找任管家也行。”
岳秀姌说了一连串的人,周子世叹气,他不认识这些人啊。“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送你。”
周子世谦谦有礼的征求同意,扶着岳秀姌肩头的手也非常规矩。岳秀姌四下看看,回头也瞧不见方睿武和周子禹,只好勉为其难的麻烦周子世子。希望回去的半路上能遇到婢女或小厮,去通知一下任管家也行啊。“你扶着我就行。我能慢慢走。”
岳秀姌一手扶着周子世的胳膊,一手扶着墙,小碎步往前蹭着。周子世也很有耐心,谨小慎微的扶着她,也蹭的小步跟随她的速度缓慢前行。岳秀姌觉得不好意思,说:“谢谢你,周大公子。”
“叫我‘子世’便好。”
周子世不喜欢她如此生熟。不知不觉,他很希望每日从她的口中唤着他的名字,听到她黄莺般的笑声,见到她娇媚的笑容。这是他活了二十年从未有过的悸动心情。他很想时时刻刻的陪在她的身边,甚至嫉妒那个男人。他的记忆虽然太短暂,但是他会为了记住她的每一个笑、每一句话而不厌其烦的重复记忆。周子世突然抓住岳秀姌的柔夷小手,鼓足勇气说:“岳秀姌,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