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驾马车是虚弱的方睿武,由十七龙卫扶着下了车。近来用他的血液来作药止,为澹时寒解毒。纵然他有强健的体魄,也难抵每日一小碗的血量。为了就近照顾,岳秀姌使人将主院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给方睿武居住。又让两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婆子照顾他。婆子们年纪大,照顾人有经验,又是醉花山庄派来的,放心。又到了用药的时间,霍猛端着一小碗血进到屋里,英子立即拿去用炭炉煮沸,再放入解毒丸。岳秀姌看着脸色渐有好转的澹时寒,心里针扎似的疼。“以后别再这么做了,你看看,自己遭罪,还累得方睿武也跟着遭罪。”
澹时寒懊悔的点头,他近日越来越无力,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错。难道除了那两种毒,还有第三种不成?岳秀姌偷听到澹时寒心里的自言自语,不禁暗暗记下。她该让十七龙卫暗中调查,看看还有谁在暗中作妖。亲自喂澹时寒喂尽解药血,岳秀姌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出去。十七龙卫已经站在院子里等待任务。岳秀姌走到院中央,招呼着十七龙卫围上来,分组后才布置任务。她一定要抓出真正的下毒之人。十七龙卫纷纷散去,各自执行任务。“大小姐,我怀疑那毒是周子禹下的。”
霍猛走上前来,在岳秀姌耳边悄声说。“为什么?”
岳秀姌不动声色。她也曾经怀疑过周子禹,甚至怀疑过周良。可……霍猛沉默片刻,说:“周子禹往方睿武的茯苓饼里洒过东西,只是我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你怎么不早说。”
岳秀姌拧眉,斜睇霍猛。霍猛犹豫再三,垂下眼睑,说:“我想查实后再禀告,否则有挑拔离间之嫌。”
“那你现在找到证据了?”
岳秀姌转身面对着霍猛。霍猛摇头,“没有。”
“那你现在不算挑拔离间吗?”
岳秀姌咄咄逼问,霍猛沉默了。“算了。”
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岳秀姌不是不相信霍猛,只是现在澹时寒的毒因为明,她如同惊弓之鸟,不知道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霍猛呆呆的望着岳秀姌的背影,纵然旁边有一道视线盯着他亦没有察觉。“相公,你在看什么?”
英子端来一碗软糯的粥食。顺着霍猛的视线往院门口看看。霍猛恍回神,看一眼英子,又看一眼托盘里的粥食。突然灵光一现,大惊失色。他抓住英子的手腕,质问:“这粥是谁做的?你做的吗?”
英子吓了一跳,本能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霍猛抢过托盘,仔细嗅闻粥食的气味儿,顿时脸色大变。“英子,快,快去找大小姐来。我去让暗卫抓厨娘。”
英子顿感大事不好,都没问岳秀姌的去向,跋腿便跑去院门口。霍猛唤出澹时寒的暗卫,立即命令他们去抓捕澹府的厨娘和柳宅的厨娘,全部带到这里来。暗卫速度很快,分工很细致。一组人去厨院抓人,一组人赶去醉花镇抓人,并且动用澹时寒创立的独有的传递消息方式。即便醉花山庄的人也不知道那消息代表什么,而留在柳宅的暗卫却知道。澹府的厨娘很快被押来,除了长期留在府里的两个,还有一个是刚刚从柳宅跟随而来的厨娘,姓卢。听到英子禀告霍猛寻到下药之人,岳秀姌急匆匆赶来,便看见跪在院子里的厨娘们。“这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第三种毒下在粥食里。”
霍猛将一根银簪子插入粥食里,立即变成黑色。旁边还有给方睿武吃的茯苓饼,插上去也是黑色。岳秀姌冷笑,“这毒下得还真是妙巧啊。”
英子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告饶,“大小姐恕罪。因为这几日跟着你忙活周陆两家亲事,我没有亲自熬粥给姑爷,而是拜托卢姐姐。哪知道她竟是……哎呀,都怪我!都怪我!”
英子又懊悔又害怕,扬手便对自己的脸掌掴起来。霍猛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妻子做错事情,他……“大小姐,都是我的失察之罪。”
堂堂七尺男儿跪下来,咬紧牙,和妻子一样掌掴自己的脸。“够了!”
岳秀姌怒吼,喝停两夫妻,“既然你们有错,就帮我把那个吃里扒外的黑心毒妇找出来。我要她亲口说说为什么要背叛。”
“不必找了,我承认。”
卢厨娘昂首挺胸,仿若有铮铮铁骨,迎视岳秀姌赤红的眼睛,冷笑:“你杀了我姐姐,难道我不该给她报仇吗?”
“胭脂铺的鲁家夫妻。”
岳秀姌恍然大悟。不必多说,一个姓鲁,一个姓卢。“你潜伏在醉花山庄多久了,嗯?”
“你想知道吗?”
卢厨娘似笑非笑的盯着岳秀姌,“我可以告诉我的幕后主使。”
“不必了。”
岳秀姌冷哼,看向卢厨娘身后的暗卫,冷声命令:“砍断双手双腿,丢到山坳子里去喂狼。”
卢厨娘大惊失色。连英子,霍猛和暗卫都惊愕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吗?”
岳秀姌厉声喝斥,每一个字咬得很重,“我命令你们,砍断她的双手双腿,丢到山坳子里去……喂狼!”
“岳秀姌,你太冷血了。”
卢厨娘吓得全身颤抖,惊恐万状的瞪着岳秀姌,“你不能杀我!我是……我是……”“你是谁的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岳秀姌轻蔑冷笑,“重要的是不管你是谁,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