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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关醉(三)(1 / 1)

夜已深,两三点星光在黧黑的夜幕里闪烁。“同袍与共,与那蛮族拼死一战!”

随着马上青年骠骑将军的振臂一呼,万千读书人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向着前方的蛮族大军直直驱进。可仍不力敌那总量数十倍于读书人的蛮族大军。时光的诡秘流转,一道白光闪过。这是一个类似于立方体的封闭世界,一个面露惊惶的年轻男子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老,他惊讶地望着自己,刹那间反应过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无尽虚空慌慌张张地吼道:“可否再还给…不,再借我一个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下一刻,仿佛时空凝固,一个恢宏的声音回荡:“一个月?是吗?你可想好?你战友的仇还等着你报呢!”

心若不诚,则接引无果哦!”

刚刚凝聚成形的天地正气竟开始慢慢向四周溢散,竟有消颓隐去之势。少年脸上沧桑尽显,他眉头紧皱,两难抉择竟如此伤人心神。他咬了咬牙关,“我只要二十天!”

“嗯?”

那个神秘的声音再度回响。“十天!我只要十天了!求求你,让我了了我未结的心愿吧!少年书生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道。他的双膝在颤抖,手里的长剑却始终未丢弃。那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同于前的带上了些许感慨:“原本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不料你却比我预想的还要重情义。看在你这不同于常人的赤子之心份上,算了,老夫也算从未真正出过手,今天,就当作是磨刀试剑锋吧!”

话音远去,空间也随之慢慢崩塌。戛然而止,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刹那。天地间开始闪动着青色的光点,仿佛一阵风,以点成线,以线为旋,开始有化形凝意之势。少年书生再度抬头,虽泪痕仍在,可迟疑已去,其周身遍布凌厉之气。是时,书生紧咬牙关,唯见青色的正气光带凭书生之意化形。“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与此同时,少年的周身诸貌仿佛被按下了加速器,在时空乱流里穿梭,少年的意气风发,刹那已是白发沧桑,唯余孤心满惆怅。“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封闭的立方体世界彻底崩灭,四周唯余万里剑气……一个激灵,老人从梦中惊起。他疲倦地睁开双眼,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做这个同样的梦了。每次惊起,他都会下意识地以为这只是梦,匆忙地环顾己身,可是,那是真的!那是真的!那是几天前才刚刚发生的事情啊!衰老不变,鲜衣怒马之意气早已渐渐褪去。老人扳着手指头算着,从还有九天开始,八天;七天,六天……随着一个指头的弯下,老人的声音也逐渐颤抖,“三天!两…天!”

老人很想哭,可这几天的泪已几乎流尽,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等待死亡,同时却束手无策。他的面前仿佛是一扇缓缓打开的黑色大门,他,则被一只巨手束缚,逐渐向着那扇门,名为死亡的大门,被推近……再推近……老人摇摇晃晃地起身,不料却差点被满地的酒葫芦绊倒。他踢开葫芦,烂醉如泥、跌撞中走出门。这是一座小木屋,木屋的屋顶已经有些许破碎,这是一座很有年代历史的老屋了,至少,对于老人来说。他眼前依稀浮现出那些深深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当初,是她提出想读书。那时的他,还是小小少年郎,却异于常人。他带着她一起,找到了这处带有小溪的僻静林地。他大笔一挥,凭借非凡才气与才思,《小屋》诗成,天降星光;才气逆涌,小屋始现。自那之后,这里基本上承载了两人的全部,除了相伴去学堂,余下年岁,尽于此绽放。书生手把手教姑娘写字,一笔一画里,虽有女子性里之柔,却蕴雄浑之筋骨。毕竟,姑娘师承其心中至爱,自是尽得精髓。不仅这些,还有二人的琴瑟和鸣,还有棋场对垒。也少不了书生帮姑娘细细梳妆,正对着那小小轩窗的诗情画意。老人依稀记得,那时她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新作。姑娘轻吟,阳光正好,远远望去,小屋、阳光、姑娘、仿佛是这世间最美的图画!老人的嘴角上扬,多日笑容未见,今又重现。可是,下一刻,这记忆的碎片再次被那段梦境湮灭。恍惚间,老人睁开眼,已是清晨,初升的阳光一如既往地带着柔和的暖意,遍洒大地。此刻,阳光仍然,小屋,已成沧桑老屋,心中的她,却是带着老人心中的光,自从送他进入考场后,她便杳无音信,不知其踪。此时,仅剩一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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