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浸染······”学校的早上七点半,教学楼此起彼伏的朗读声,是万年不变的特色。高一十班的教室内,人手一本高一语文课本,前三排声势浩荡,中三排紧随其后,后三排稀稀拉拉三两声,看到班主任进来,急急忙忙拉下语文课本掩饰之前的小动作,可不能被逮住,高中班主任还是比较具有威慑力的。她桌上摆了书,嘴里跟着:“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单手撑着额头,眼神却始终萦绕在少年人身上,趁所有人不注意,光明正大打量对方。少年才十七岁,尽管没有白衬衫,却依旧眉目清秀,眼神清澈而坚定不曾沾染世俗,不小心的对视都会令她立马错开视线;鼻梁高挺到恰好,双唇却略薄,即使穿着朴素的黑白校服,也难掩少年人的英气与朝气。原来你当年长这样,还别说,确实有让人为美色所迷的潜质。连她都躲避不及,受了点儿爱而不得的苦。少年彼时正年少,她竟感叹岁月温柔,未曾削减半分她的偏心。书里夹着的新鲜白玉兰花不小心滑落到地面,丁似白弯腰去捡。刹那间,思绪万千。曾某一天,我以为当我想不起你时,是因为我不爱你了,可这一刻,我低头捡起玉兰花的花瓣,脑子里竟然是你笑嘻嘻叫我名字时的年少光景。多神奇。丁似白怀念起过往。忍不住扪心自问,记住的人到底经过多少美化,才一直觉得比别人都好。十六岁的陈梧,好久不见。冥冥中年轮被颠覆,交错时光,她与故人再次相逢,暗道:你好。一切重来,她过客登场,闲陪一程。此时丁似白预见未来,提前喜欢,看是否有近水楼台的确幸。半个小时后。早自习刚结束,丁似白便整个人趴到桌上,摊成一片大饼。“小白,你怎么回事,最近早上都没精神,晚上又睡不着,整个昼夜颠倒的。”
好友陆姝见她又趴在桌上,忍不住关切道。丁似白摆摆手,一言难尽,尽管她已经困得要死,仍还保留一丝理智。没有脱口而出告诉陆姝,自己现在二十四岁的灵魂,生物钟还是打工人的七点半起床,还没调整过来。虽然听起来很鬼扯,但绝对是真相。当事人丁似白也没想明白,怎么一睁眼就跑到这十五岁的身体里来的,她二十四岁的身体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已经在高一的课堂上。她是丁似白,又不是十六岁的丁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