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好奇等到田蜜挂断电话,没等他们俩开口问,田蜜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揭晓答案了。 电话是墨窦打过来的,告诉田蜜,关于庄金云的那件案子,他们已经查到了当年的底子。 有一件事是被田蜜猜中的,庄金云出事前做保姆服务的户主果然是李伟铭的父母。 并且整件事,情节迂回,如果不是应了田蜜的申请去调卷宗,这件事可能早就被当成陈年闹剧,在分局压了箱底了。 根据墨窦的叙述,当初的情况大体可以被概括成这样的一个过程: 庄金云当年刚好年满18周岁,因此独自一人到C市打工,在人才市场登记做保姆,因为年轻又老实,很快就被李伟铭父母选中,聘为全职保姆,吃住都在李家。 据庄金云报案之初所说,初到李家的时候,李家人对她都很不错,让她觉得特别感动,所以愈发死心塌地想要好好干,在这家做的久一些,多存些钱,供弟弟上学,给父亲看病。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庄金云一心想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并且开始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庄金云在笔录里陈述说,那天李家夫妇有应酬,说要很晚才能回来,让她和李伟铭一起吃饭,李伟铭拿出别人送给父母的进口饮料,邀请庄金云也一起喝一点,庄金云推辞几次,一方面耐不住李伟铭的热情,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女孩儿,没有见过的洋玩意儿也的确对她充满诱惑,于是就答应了,没想到喝了饮料之后,饭还没等吃完,人就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等醒过来,发现李伟铭正伏在身上。 庄金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高声呼救,拼命挣扎,李伟铭毕竟年少,害怕的立刻拿着衣服逃开。 庄金云气不过,独自跑去公安局报案,告李伟铭迷。奸了自己。 “那事后呢?既然报了警,为什么后来会闹到那样的结局呢?”
田阳有些不解。 田蜜叹了口气,说:“这里头可就曲折了。先是因为庄金云缺乏常识,在事发之后没有保留住任何证据,还在跑出来报案前因为觉得恶心、肮脏特地洗了澡,结果最直接的体液证据就这么没有了,之后李家夫妇赶来,对庄金云赔礼道歉,又把她单独交出去谈了半天,再回来,庄金云就改口了,说李伟铭并没有侵犯自己,不过闹着玩儿而已,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李家夫妇也表示庄金云文化程度低,估计不是有心的,所以不和她计较这件事。”
“说起来,那个时候李伟铭也没有多大吧?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的确是不能构成强。奸。罪的犯罪主体啊!”
田阳提出质疑。 田蜜眉毛一挑:“哈!关键就在这儿了!墨窦说,他们看完这个案子的经过,加上咱们这边汇报过去的情况,也觉得有点可疑,就从户籍那边查了一下李伟铭的个人信息,结果发现,他改过年龄!按照他出生的实际年龄算,庄金云出事的时候他已经15周岁了,现在的遇害年龄也应该是24周岁而不是22周岁!李家夫妇把他的年纪改小了两年!”
田阳拍了下脑门儿:“这就说得通了!如果不改年纪,年满14周岁就构成那一项犯罪的犯罪主体了,李伟铭当年15岁,如果证据确凿,定罪是跑不了啦,所以他们就想办法改了年纪!”
“是啊,师兄他们已经请法医给李伟铭的骸骨测骨龄了,等结果出来就是更加有欧力的证据!”
田蜜有些惋惜的感慨:“庄金云当初一定也是受到了李伟铭父母的威胁或者利诱,不然的话,一个年轻姑娘,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报案呢!”
“照理来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呀!”
田阳皱起眉头,一脸困惑:“既然报案人报的是强。奸。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是不可能因为报案人又突然改口就不作处理的呀!”
“你不也说了‘照理说’么!”
说到这里,田蜜有些义愤填膺:“李家那两口子最喜欢干什么,通过这次他们儿子出事的过程,你们还没有见识么?当初李伟铭只是失踪,他们就能够绕一大圈,通过人情层层施压,最后硬是把案子丢给咱重案组!所以当初的事还用我多解释么?再加上庄金云身体里没有办法找到体液证据,之后李伟铭的年纪又被改小,就算过后她再想告,恐怕也很难立案了。”
“这么说来,这个案子里的受害人,还真算不上清白!”
陆向东好像对此并不惊讶。 “何止不清白啊,而且还劣迹斑斑呢!墨窦说他们在对李伟铭的成长经历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他从小到大还真是惹事不断,每次捅了马蜂窝,就由父母出面摆平!”
田蜜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说:“有一个从校方听到的说法,还没有得到证实,据说李伟铭大学期间也一直很风流,学校里有好几个女生因为他去做过人流呢!”
“不奇怪,”陆向东淡然的说:“凡事有因才有果,还有一个词叫做‘食髓知味’,李伟铭的坏人缘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得来的,而且庄金云的那件事既然他父母可以出面替他摆平,那他以后自然会更加的有恃无恐。”
“要不怎么说惯子如杀子呢!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李伟铭到了云顶村之后会被村子里那个女鬼的传说吓到魂不附体了!”
田阳冲田蜜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田蜜倒没有因为被称赞就喜出望外,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既然李伟铭和庄金云有关系,那这些人一起跑来云顶村这种偏僻又荒凉的地方就应该不是巧合了!墨窦说,庄家死去的两口人户籍早就销了,另外的娘俩儿也已经把户口从C市迁出。他现在正试图帮我从当初庄金云的弟弟庄金阳住过的医院那里了解庄金阳后来的情况,以及母子俩可能的去向。”
“这件事,要么和庄家人有关系,要么就是有人知道此事,故意借题发挥,借此在精神上击垮李伟铭,再寻找机会下手。”
田阳猜测。 “但这种事情,李伟铭不至于傻呼呼的到处宣扬吧?”
田蜜表示怀疑:“皮兰和郝鹏都说过,当初引起他们注意的那个帖子,是发在学校的论坛上,学校论坛不需要实名制,根本查不到发帖人的身份,会不会是校外的人做的?”
“如果是校外的人,怎么确定李伟铭一定会上钩呢?”
田阳反问。 田蜜一滞,答不上来:“确实没有办法确定,或许对方只是想碰碰运气,上钩就动手,不上钩就算了呢?”
“你这个猜测的成分太重,不够客观,”陆向东不赞成田蜜那样主观推测:“现在可知的是李伟铭对庄金云的出身、家乡这些并不知情,或者经过近10年,可能已经淡忘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定不会想要到云顶村来,除非他心理有变态倾向。”
田蜜刚要再开口,坐在离门不远位置的田阳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站起身,走到门边突然拉开屋门。 猛然被拉开的房门把门外的肖亦然吓了一大跳,不光是他,就连屋里的田蜜也因为始料未及而跟着也吓了一跳。 “你来啦?找我们有事?”
田阳装作一副才发现肖亦然在门外的样子问他。 “我……”肖亦然也没料到房门会忽然被人打开,一开口竟然忘了要说什么,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刚才听邢君挺说你们找我,等了半天没见你们去找我,我就干脆过来找你们算了。没打扰你们吧?”
“小伙子还是给急脾气!”
田阳轻松的笑着,一指对面房间:“正好我们这边也完事儿了,咱那屋聊去!”
“郝鹏不是在那屋呢么?”
田蜜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纳闷儿的去问陆向东。 陆向东指指自己的太阳穴:“用自己的脑子想。”
“哦,我知道了!”
很快田蜜就明白过来:“我哥是赌上肖亦然和李伟铭之间的交恶过程有对郝鹏隐瞒的成分,所以故意把他们俩凑在一起,这样肖亦然要同时对两个人遮掩,越是这样,就越容易顾此失彼,露出马脚。”
“还好,脑子不算太钝。”
陆向东露出一丝微笑。 他边说边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衣,对田蜜说:“走,咱们去找老九聊聊去。”
田蜜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打算多问,因为她知道,陆向东想要卖关子的时候,你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与其白费口舌,还不如跟着去一看究竟。 两个人熟门熟路的来到老九家,进门看到他正好有“客户”在,本来没打算打扰,谁知老九一看两个人登门,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上门找他办阴事的人。 “你们都知道了?”
人走了之后,老九脸色苍白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