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埔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田蜜已经把笑意忍了回去,见他回来了,还不忘假惺惺的问:“怎么样?有收获么?”
“算是有收获吧!”
安长埔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一开始那小姑娘好像还真是挺有顾虑的,一问三不知,后来到底被我问出来了!”
“怎么问出来的?”
田蜜有些八卦的问。 安长埔手一挥,不理睬她这个“不怀好意”的问题:“总之,她说在她看来,何秀山却是对李云有意思,以前经常看到何秀山去和李云说话,特别关心的样子,李云感冒了什么的,他还给李云拿药,叮嘱她控制服用剂量,免得开车犯困什么的。总的说来,在女人看来,何秀山的举动绝对算得上是有爱慕了。”
说完,他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对了,宋瑶——就是那个调度小姑娘还说,她有一次晚上值班,处理完交接之后,无意中看到李云和何秀山在外面好像发生了争执。”
“她有具体说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说是秋天的时候,天还不太冷,交接完之后她到办公室门外面透透气,结果看到有两个人在院墙边上说话,当时的光线和距离,只能让她隐约看出是李云和何秀山两个人,谈话的内容就没办法听的很真切了,她说只知道李云好像很激动,说让何秀山以后不要再对她那么好,她不可能接受什么的。”
“何秀山那边的反应呢?”
“宋瑶说她没有听清何秀山说话,她记得当时何秀山的声音很低,李云相比之下显得情绪更激动一点,然后李云就甩开何秀山走了,之后何秀山自己离开。具体是怎么回事宋瑶事后也没打听过,一来她说自己和李云不是很熟,二来何秀山那个人平日里在车队和其他人打交道都不多,和调度们就更是只有工作上的交流,私底下一点交情都没有。至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云现在已经死了,咱们想知道,恐怕只能等何秀山开口。”
“不错嘛,我就说你一定能够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田蜜暧昧的冲安长埔挤挤眼,“不但问出了李云和何秀山发生过争执这么大的情报,还顺便连调度小美女的名字也打听清楚啦?”
“你就满嘴跑火车吧!”
安长埔好气又好像的横田蜜一眼,反问,“那我还知道你名字呢!那是不是我也可以觉得咱俩也有点意思?”
“当然不能!咱俩是同事!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码事儿,你别混淆概念哟!”
田蜜斩钉截铁的回答。 安长埔听了有些无趣,没搭腔。 陆向东从安长埔上车之后,就负责开车,在刚才田蜜他们两个谈论收获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听着,没有插嘴,现在两个人说完了,他才开口问:“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别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都回家去休息。”
田蜜听了陆向东说话的语气,看了他一眼:“好家伙,你现在俨然就是我们俩的领导了呀,说话真有气场!”
“不管你是赞扬还是讽刺,我全盘接受,不过我不是你上级,我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听。”
“什么时候不听,这次也得听啊!”
安长埔在后排笑了,“一来今天也没什么事急着做的了,二来咱也整整两天没好好休息了,回家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也是应该的。”
陆向东这一次倒是表现出了难得的风度,没有依照安长埔客套的要求,把他和田蜜两个人放在就近的公交车站,而是开车逐一把他们送回住处。 田蜜一进家门,田爸田妈已经坐在饭桌前吃饭呢,看到田蜜回来,老两口显得有些惊讶。 “哟?你回来啦?”
田妈一看女儿回来了,赶忙示意老伴儿,“快去下点儿面条!”
然后又有些过意不去的对田蜜说:“我们俩以为你也跟你哥一样,又得忙好几天也不回家呢,所以做饭没带你的份儿!”
“没事儿,老爸煮的面也味道一流!”
田蜜一屁股坐在桌旁,一边伸手去盘子里抓菜吃。 “去,拿筷子去!”
田妈打了她手一下。 “那我先去洗洗,换身衣服!反正面也还得煮一会儿。”
不一会儿,田蜜就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浑身热气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谁动我的东西啦?我的衣服怎么少了那么多?”
她惊讶的问,说话的对象则是气定神闲坐在餐桌旁吃饭的田妈。 果然,田妈对于她的问题一点没表现出诧异,很淡定的回答:“我拿走了。”
“相应号召,拿去捐啦?那你也不用一口气捐掉我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衣服吧?”
田蜜一听,立刻哭丧着脸。 “谁说我捐啦!我给你收起来啦!”
田妈一边说,一边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把田爸煮好的面推到她面前,顺手往饭碗里夹着菜。 田蜜饥肠辘辘,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先吃几口饭菜垫垫底儿,才有空问:“好端端的干嘛拿走我的衣服呀?原本放在衣橱里,也没乱丢。”
“别以为我们在家什么也不知道!”
田妈伸手一指一旁茶几上摊开的那份晚报,“报纸上可都登了!就是你现在正在查的那个案子!说那个凶手是变态,专门盯着穿粉衣服的女人!你那么多粉衣服,我可得盯紧喽!免得你脑子一热,穿一身粉色,跑出去当什么诱饵!”
田蜜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老妈,你还真有警妈风范!这都能联想到!你还别说,本来我没想到这招儿,你刚刚那么一提醒啊,我觉得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哎呀,呸呸呸!你可别乱说!不许冒险啊!”
田妈一听这话,当即变了脸色,“肯定有别的办法!你跟我保证!保证你不拿自己去冒险!”
“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田蜜看老妈脸都发青了,赶忙改口让她安心。 田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说,怎么就有这么变态的人呢!我和你爸今天看完报道之后,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想到你现在正想办法抓这么一个变态杀人犯,我就担心,可是想想,我女儿是警察,那个变态再猖狂也未必敢对女警下手,我这心里呀,又能稍微踏实一点儿。”
田蜜听得心头热热的,放下筷子,整个人扑过去拥抱住田妈,嘴上还不忘逗母亲笑:“没事儿,妈,你放心!这个凶手肯定手到擒来!我行!我不是一般人儿!”
田妈被她逗得忍俊不禁,刚刚忧心忡忡带来的沉重气氛一扫而光,又恢复了之前的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陪父母看了一小会儿电视节目,田蜜因为连续两天得不到休息而格外疲劳渴睡,早早就回房间去休息,头一碰到枕头,就陷入睡梦中。 半夜里她醒了几次,总是在半梦半醒间觉得手机响了,就立刻清醒过来,摸出枕边的电话,确认过的确没有未接来电,这才带着忐忑的心情重新入睡。 连续两天,第一天是周小月,紧接着第二天就是李云,这个变态人格的凶手胆子之大,下手频率之高,让田蜜心里的弦始终不敢有丝毫放松,抛开几次醒来不算,其余的睡眠时间,她连梦里都是在找线索。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吵醒,这才稍微踏实了一点,确定前一晚平安无事。 然而,这是巧合?还是有特殊原因? 是如她和陆向东之前假设的那样,周小月和李云中间的某一个,就是凶手的目标,现在目标达成,就不必再冒险动手了? 或者是凶手也看到了晚报上登载的报道,怕顶风作案,因此暂时收手? 田蜜带着一脑子的问号,起床从被老妈筛选过的,连芝麻大小的粉红色都不沾的衣服中随意挑了一身穿上,迅速洗漱,简单的吃过早餐,就出发去公安局了。 今天,他们还要去找李云的那个有打人癖好的男朋友呢。 根据李云父母所了解的情况,这个名叫张锦的人,应该是住在市郊位置的一处平房区,房子是租住的,因为张锦的父母家和李云一样,都在县区。 田蜜是第一个到达公安局的,紧接着安长埔和陆向东就脚前脚后的到达了,三个人没多耽搁,直接驱车直奔李云父母提供的地址而去。 不出他们的意料,赶了个大早按照地址找到张锦租的那间小平房,还是扑了个空。 这附近的平房,都是自己烧炉子取暖的,陆向东打量了一会儿房顶一丝烟都没有的烟囱,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最起码这房子一整天没有住到过人了。”
“不会是跑了吧?”
安长埔有些心里不踏实了。 “猜有什么用啊,走,咱打听打听去!”
田蜜招呼他们去向左邻右舍打听。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得到的答案简直让田蜜他们哭笑不得。 有的说:“好些日子没见啦,搬走了吧!”
有的说:“不是犯事儿,已经被警察局抓起来了么?”
最后,在七嘴八舌围了几个热心大妈,却一点有价值线索都没法提供的时候,一个端着水杯拿着牙刷,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的从自家大门里探出脑袋,问:“你们找张锦?”
田蜜对他点点头。 “那你去山上找他吧!”
男人随手一比划。 安长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猜测他的意思:“你是说学子路、21世纪中学那边?”
“对,”男人笃定的点头,“那边儿有个王老赖,张锦那个烂赌鬼肯定在王老赖家打麻将呢!准准儿的!”
男人刚说完,他身后就传来一声愤怒的女声:“你倒是听清楚的啊!还说平时没和姓张的那小子出去鬼混!”
男人闻声缩回头去,不再露面了。 “怎么办?”
田蜜看看其他两个人,询问他们的意思。 “那就看看去吧!”
安长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