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老爸,刚才说到的那些人,你只要能压低价格,你觉得你可以买下来,三叔,我们现在有多少钱?”
聊胡建强的婚姻和未来有点扯远了,胡铭晨一句话又将正题拉了回来。 “三万出头了,上个月和这个月的生意都比之前要好,两个月的收益都在一万多,尤其是这个月,超过了一万五。”
胡建强回答道。 “有三万多了啊,那......三万多我都要拿去买地基吗?那些人要卖的地基加起来也不止这个数啊。”
胡建军看着每天电影院大多数时候都坐得很稀松,没想到一下子又赚了两万多。 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有时候看着某些人生意挺好,觉得应该赚不少,可实际上人家也许没怎么赚。相反,有时候觉得某些人没什么生意,赚不到什么钱,可人家就能在悄无声息中赚了。如果不留心和每天去算账,赚与不赚,还真是很难外表上看出来。 “也不是谁的都买啊,就只买和我们家现在那块地基相连的就行,不管是左边右边还是后边,都可以买,其他的就算了。”
胡铭晨道。 “要是都连成一片,那就太大了,你打算弄那么大的房子吗?”
一想到地基在现在的基础上翻几倍,胡建军心里面就激动。 先别管地基好不好,就算是一大块那样的地,也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啊。 “先看看到最后成什么样子再说,关键是现在没那么多钱,要是资金宽裕的话,全部买了我也不觉得亏。”
胡铭晨道。 “小晨,你可别大意啊,这么多钱砸在那个地方,到时候打水漂就不好了。那个地方,真的不太好。”
胡建强提醒道。 “没事,三爷,我心里有数。就算那个地方以后我自己改造了,卖房子卖门面,也能将这些钱给完全赚回来。”
胡铭晨展现出与他现在这个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与豪气道。 胡铭晨的确是这么盘算了,要是万一历史的方向不按照原有的轨迹进行了,那么胡铭晨买了更多的地基之后,他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改造那片地方,只不过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和精力罢了。 最近胡铭晨时常有意无意的会走到牛马市场那边去查勘,虽然臭味很浓郁,可是胡铭晨却像是闻不到一样,有时候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在胡铭晨看来,只要肯投入五十万,这片地方就能完全大变样,只要肯投入七十万,这里就差不多能成为杜格乡的新中心,成为最宽阔最热闹的地方。 不管是五十万还是七十万,目前对胡铭晨来说还是一个天文数字,别说他了,就是对乡里面来说,也一样是难以企及的数字。 然而胡铭晨有时间,他可以慢慢来,他可以每个月投一万多进去,只要坚持个两三年,相信就会出具规模。 到那个时候,这里的价格就会水涨船高,不管是卖还是租,利益都是相当可观的。 只要胡铭晨决定要这么做了,谁也拉不回来。 在暑假期间的一个月里面,胡建军陆陆续续的和三户人家达成了交易,花了三万六千八百块又买了三个地基,都是与胡铭晨家原有的地基连在一起的,全部加起来,随随便便有五六百个平方,快接近一亩地了。 花四五万买一亩地自然很不划算,可是花四五万买靠近乡镇府的地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算胡铭晨买了只是放着,什么都不弄,等过个十年再卖出去,价格起码也是十倍以上,这么大面积的地基,拆开来,卖五六十万,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不过胡铭晨家又买了其他人的地基,就引得一个人不快,那个人就是江大河。 起码江大河第一反应就是胡建军离心离德,明明有钱可以一起合伙建房,偏偏不干,要装穷,结果呢,转身又买了很多无用的地基。 第二个反映就是觉得胡建军脑瓜子笨,不愧是受穷的命。买了他江大河的地基就应该有所醒悟了,结果不但不醒悟,还错上加错,真是榆木疙瘩。 除了江大河,还有一个人对胡铭晨家的做法产生警觉,那个人是宋乔山。 这天胡铭晨早上锻炼的时候,在大桥下遇到宋乔山,他就提起了这个事。 “小晨,你家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宋乔山一套全打完,收势之后朝胡铭晨问道。 “风声?师傅,你在说什么啊,呵呵,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风声。”
胡铭晨的确是有些丈二莫不着头脑。 宋乔山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胡铭晨根本就不可能和自家买地基的事情扯到一起。因为宋乔山很少关心胡铭晨家的发展,就是那个电影院,除了开业的时候他陪乡长去了一趟,之后就有点不闻不问了。 “你家怎么会想到要在牛马市场那边大量买地基,那是别人都不看好的地方,怎么你家就反其道而行,这有点不合常理啊。”
宋乔山见胡铭晨不似作伪,于是点明了说道。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一句话之后,胡铭晨脑子里就飞快的转动起来。 胡铭晨不相信宋乔山会闲着没事无端端的去提这个话题,而他偏偏提了,这一定是有所指才对。 他刚才提到风声,难道......胡铭晨心里一下子就热络起来,难道乡里面已经在讨论对那块地方的改造和利用了吗? 心里面有了疑问,胡铭晨就忍不住:“师傅,乡里面是不是有想法要将牛马市场做一个改造了?要不然你不会这么问啊。”
宋乔山被胡铭晨问得愣怔了一瞬间,自己是要问他的,这小家伙真够机灵,一下子就抓住核心反问了。 “现在是我问你啊,你怎么打听起乡里面的机密来了。”
宋乔山并没有被胡铭晨牵着走,一句话就将问题推了回去。 “师傅,没有风声,我听什么啊。我第一次听到有干部提到那块地方就是现在从你这里听到的。我们家有什么人脉关系你还不知道吗?我又不是齐天大圣,只要你不说,我这里是什么风声都不会有。师傅,说真的......你们有那个想法要利用那块地了?乡里面已经在开会讨论了吗?”
绕了半天,胡铭晨又把问题绕到核心的关键点上来。 “没有的事,乡里面根本没有相关的讨论。”
宋乔山很干脆的就给予否定回答。 “呵呵,师傅,那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今早要提到什么风声了,都没有的事情,你却要问我,呵呵,师傅,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与宋乔山相熟了,胡铭晨和他说话,有时候也会显得随意。 “鬼机灵。”
宋乔山哭笑不得的瞪了胡铭晨一眼道。 “嘿嘿,师傅,其实你告不告诉我都没关系,反正该买的都买了,我家也不可能现在买了再马上卖出去,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乡里面不管有什么想法,对我家来说都是一个样。另外,要是真的有了风声,你不说,其他人也会说的啊,不会像你讲的那样有什么机密,毕竟杜格乡就那么大嘛。”
胡铭晨咧着嘴笑道。 胡铭晨话让宋乔山驳都没办法驳,事实情况的确就是如此了嘛。 “你......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事实不像你想的那样,乡里面的确没有就这个问题讨论过,不过......我有和李乡长商量和讨论过,所以我才那么问你。”
宋乔山双手抱胸,在胡铭晨的面前来回踱步道。 “师傅,那你和李乡长是怎么说的,我想,牛马市场那边是你有什么想法,对吧?”
胡铭晨肃然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是我有想法?”
宋乔山好奇的打量着胡铭晨问道。 胡铭晨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是不简单,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宋乔山就很想知道,他的联想是怎么产生的。 “因为很简单啊,如果是李乡长的想法,你就根本不会问我。只有是你的想法,你才会如此在意,尤其是针对我有所担心。所以我才认定,有想法也应该是你提出来的。”
胡铭晨面对宋乔山不敢胡诌,也不敢隐瞒,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宋乔山对胡铭晨思维逻辑的缜密真的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就这么一点点不起眼的小小破绽,就让胡铭晨抓住了核心,这真的只是一个小学生吗? 宋乔山当然不可能将胡铭晨当成是什么妖魔鬼怪,他时常和胡铭晨处在一起,对他的感觉还是真真实实的。 他只是诧异于胡铭晨的聪慧,此子今后会很不简单啊。 宋乔山朝胡铭晨竖起一个大拇指:“行,你猜对了,的确是我像李乡长提出来的,当时我就给他说,在想法还没成熟之前,不要对外宣扬,我问问你,就是看看是不是风声泄露了。要是现在人们开始在那边建房,改造就很难进行落实。”
“师傅,那你当初和李乡长是怎么说的,或者你们的想法是打算怎么规划那块地方?”
胡铭晨开始深根究底的问道。 话已经谈开了,宋乔山也就不打算隐瞒胡铭晨,就像胡铭晨自己说的,反正地已经买了,知不知道都只能那样。 “我当初的想法是,将乡镇府门前的这条街道开一个口,连到牛马市场那边去,再从那边穿到下面的公路上,那块地比较开阔,只要有这样的连接,那块地方就可以得到很好的利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荒着。我们杜格乡的街道基本上全部老旧,缺乏活力,但是这条路一旦打通,就能成为一个新的亮点,不管是助于我们乡的经济发展,还是推进乡里面的街道建设,乃至于改变面貌,都是很有好处的......”宋乔山说道。 “那你说了之后,李乡长怎么说?他应该对你的这个提议大力支持的吧。”
胡铭晨问道。 “他不反对。”
宋乔山言简意赅道。 “不反对?不反对是什么意思?他难道力挺支持吗?”
宋乔山的答案有点点让胡铭晨意外。 “谁告诉你不反对就等于力挺支持?”
宋乔山白了胡铭晨一眼道:“钱,关键是没钱,李乡长想支持也支持不起。要打通这么一条路,尤其是要按照高标准完成,就算只有几百米,那没几十万投入也搞不下来。没有钱,李乡长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们杜格乡的预算,一年到头加起来也只够这么一条路的投资花费。不能为了这么一条路,所有人都饿肚子。”
“要是照你的说法,难道就算了?不搞了?”
胡铭晨有点点失望道。 “当然不是,李乡长的意思是,要弄出这么一条路来,没有县里面的支持根本不行,除非我们可以从县里面要下来资金,否则,还真的是难以办到。只要要从县里面搞几十万下来,谈何容易,咱们高山县,就是个贫困县啊。”
说到最后,宋乔山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牛马市场会存在这么多年,几次风传说要搬迁改建,最后都不了了之,关键就在杜格乡太穷,根本没有那个资金。 “师傅,那为什么不贷款呢?乡镇府自己贷款啊。而且,师母不是在县委工作吗?难道她就不能帮你一把?”
胡铭晨出谋划策道。 宋乔山瞥了胡铭晨一眼,弄得胡铭晨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停顿了一下,宋乔山才说道:“贷款我们没有抵押物,而且像我们这种偏僻的贫困乡,银行往往不会拿正眼看我们,那基本上就不要想了。至于你师母......我暂时不打算麻烦她,现在李乡长是乡里面的一把手,先等他想想办法看看再说吧。”
胡铭晨没有听出宋乔山话语里更深层的意思,这让他有点点失落,不过能知道这些,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了,起码乡里面有人又有那个心思了。这个心思只要不灭,一切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