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感觉到这般的恐惧。第一次感觉到恐惧，还是李明龙出生的那一天，医生将难产的消息告知李勇时，李勇感觉整片天空都黑了。养了七八个女人，三四年的时间，才终于有女人怀孕了，那个消息对李勇来说，毫无疑问就是晴天霹雳。那时，同样寒意彻骨。在“保大舍小”和“保小舍大”中，李勇果断选择了后者。如今，站在九层楼，看着地面朦胧的一切，那个女人本来模糊的面孔，再次清晰的浮现在李勇的眼前。“停！”
朱舸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已经探出窗户大半个身子的李勇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回来吧。”
朱舸想了下，开口说道。身体慢慢的收了出来，李勇大口的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人惊喜的无法自抑。感觉到朱舸的视线落在身上，在外面威风凛凛、凶名赫赫的李勇，都快缩成一团了，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让他意识到，朱舸压根不是他能对付的。“一个人说话挺无聊的，你们来陪我说说话，不过只能小声说话。”
朱舸‘坐’在半空中，仿佛屁股下有张椅子。刚能开口说话，不久前还凶狠议论着如何收拾朱家的李明龙，就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了起来。“我错了，朱大爷饶命！”
“我不该惹到你们的！”
“我还年轻，朱大爷你就当我是个屁，饶了我吧！”
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表现，别说朱舸了，连李勇都看不下去了。不过再怎么草包，终究是自己的种儿，叹了口气，李勇直接看向了朱舸：“我儿子还年轻，放了我儿子，这件事算我一个人的，我这些年所有的钱全部给你。”
你给，我也不敢拿啊！指不定就让警察叔叔顺藤摸瓜给找到了！朱舸摇了摇头：“你知道，不可能的，现金什么的，最麻烦了。”
李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还是个孩子。”
朱舸嘴角抽搐了两下，孩子怎么了？孩子杀人、强＊奸就有理了？孩子干了坏事就不用负责了？再说，妈的，你见过这么大的孩子？“我的钱一部分在银行，一部分换成黄金，埋在了后院，你把黄金挖出来，找机会变现，只求放过我孩子，就算你不忿他以前的作为，把他送警察局也行啊！让法律给他个公正的裁决吧。”
李勇做着最后的挣扎，嘴唇都咬破了，很是诚恳的说道：“以你的本事，肯定能让他忘了今天这一切的。”
“唔，差点忘了，你们家孩子还没成年。”
朱舸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勇：“你这算盘打得挺好啊，就算送警察局，恐怕最多在监狱里面待几年，就出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未成年罪犯保护法啊？”
李勇脸色变得灰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再说，我也没办事让他忘记今天这一切的。”
朱舸耸了耸肩：“别傻了，我怎么可能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他配吗？”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李明龙，直接萎在了床上，挣扎着把头扭向了朱舸，在床上不停的磕着：“放过我吧，大爷，你放过我吧……”今晚朱舸表现出来的能力，直接骇破了李明龙的胆。“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跳下去？”
李勇眼睛死死的盯着朱舸，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你们要是这样死了的话，太便宜你们了。”
朱舸漂浮在半空中，念头一动，李勇和李明龙父子两个的动作，便僵住了。缓缓飘到了窗口，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朱舸的声音有些低沉：“现在你们死了，你们的‘丰功伟绩’无人知晓，随着你们的死去，被你们祸害的那些人，也会渐渐的放下心中的仇恨，暗道一声报应不爽。”
说完这些，朱舸顿了一下，声音也有些狰狞：“但是，除了这些受害人和家属，谁会记得你们做过的坏事？由得你们像万千普通人那样，悄然离世，难道不是太便宜你们了吗？”
话音落下后，朱舸打了个响指。李勇喉咙滚了滚，他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只不过，身体动弹不得，只能转转脑袋。怨恨的从背后看着朱舸，李勇嘴唇都被他咬破了，满口腥咸的血味，恨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至少把你们的‘美名’宣扬出去啊！”
朱舸玩味的看着李勇，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这样，就算你们死了，也会有人骂你们啊！让你们死都安宁不了，想想都开心！”
“卧槽……”话还没说话，李勇发现，自己又发不了声了，喉咙往外吐出的，只有浑浊的嗷嗷声，连清晰的字眼都没有。“本来我想玩个游戏，告诉你们父子两个只能活一个，看看到底是父杀子，还是子弑父……”朱舸自顾自的说着原来的打算，耸了耸肩：“后来看到你们龌龊的样子，也没心思搞什么游戏了，太掉份儿。诺，那边有纸，你们两个把这辈子干过的坏事，都写下来吧。”
李勇眼中疯狂的涌动着不甘，却如被提线的木偶一样，走到病床床头，然后拿起了笔，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李明龙也是如此，撑着受伤的躯体，趴在床上写了起来。十几分钟过去了，李勇终于停下了笔，朱舸脸上的轻松早就消失，早就被难看所替代。哪怕早有思想准备，但是看着李勇笔下将一桩桩血淋淋的恶事道来，朱舸就仿若看到了一个个家庭在眼前破碎着，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写完之后，李勇嗓子里传出嘶哑的声音，用手指着喉咙，一副要说话的样子，朱舸连听的兴趣都没有了。“录个认罪的视频，发网上。”
朱舸脸色很差，厌恶的看了李勇一眼，很不耐的挥了挥手：“然后，你们就去死吧。”
朱舸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送这俩人渣父子上西天了，是的，很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