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到名流会所。第一次来名流会所,还是前两坛,杜六爷归来以后,从手底下挑了十几个人,重新划分片区,指定负责人。而张豪,则是其中的一员。跟着一个中年人,沿着石板铺就的道路,绕过名流会所的大楼,往后面又走了段距离,才有模有样的学着中年人,停下了脚步。不但是脚步声,甚至连呼吸声,张豪都收敛了起来。屋里面,一个身材富态、穿着唐装的老汉,正躺在一个竹制的躺椅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根雪茄,青白色的烟雾从雪茄上冉冉升起,弥漫在空气中。这,便是云海道上公认的扛把子,杜六爷。随着近些年的发展,杜六爷的势力很多都洗白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即便是道上的后起之秀,在很多时候,也都不得不卖杜六爷一个面子。盘踞云海三十年,谁也不知道杜六爷有多少的底牌。仿佛是觉察到了外面来人了,杜六爷抖了抖手里的雪茄,原本躺着的身子,也坐直了起来:“进来吧。”
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张豪连头都没敢抬,走到了离杜六爷有段距离的时候,便自动的停了下来。杜六爷的目光,有些深沉,落在张豪身上,让张豪有种刀子在身上刮的感觉。“说吧,怎么回事?”
杜六爷又吸了口烟,徐徐的吐了个烟圈,问道。这次,杜六爷可是被弄的灰头土脸的,若不是根基浑厚四处打点,恐怕也免不了一番牢狱之灾。而这次风波,还出在李勇父子身上;再深究点的话,和朱舸还隐隐有些牵连。证据,杜六爷没有,也不需要。在他杜六爷的庇护下,李勇顺风顺水的在云海混迹了这么多年,结果碰了朱舸这个硬钉子后,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罪魁祸首,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杜六爷虽然只是离开了几天,但是在这几天里,损失可是不少,资产什么的就不提了,单单被李勇视频牵扯进去的骨干手下,都足以让杜六爷伤筋动骨了。所以,杜六爷很不甘心!当龙头老大这么多年了,谁见了杜六爷,不是毕恭毕敬的?结果现在,因为一条小杂鱼,杜六爷的势力直接绊了个大跟头,这不是给六爷上眼药吗?所以,回归之后,杜六爷倒是给手底下人吩咐了一下,好好查查朱家的底细。李勇的事在道上传的神乎其神的,一群人就算骤得高位急于表现,也没敢像李勇那样,去硬刚朱家,只能从朱家的朋友、乡亲们口中打听了。这两天,信息倒是汇总了不少,尤其是朱重阳、朱国强和赵霞,都是老老实实干了几十年工作的人了,底子都被杜六爷查的清清楚楚。唯独朱舸,自打上了学之后,四里八乡的人也不怎么清楚他的资料,查起来倒比较麻烦。所以,一听张豪说有朱舸的信息,杜六爷便把张豪给叫了过来。“朱舸,是云海理工大学的学生……”如同竹简倒豆子一般,张豪将获得的信息说了出来。旁边的中年人,不着痕迹的轻咳了一声,有些不满的看了张豪一眼,这样的信息,有用?张豪被咳的一哆嗦,也不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朱舸的身手非常厉害,今天偶然起了冲突,我的六个手下,被他一个人放倒了。”
说完之后,张豪眼观鼻鼻观心,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在那里。杜六爷口中缓缓吐出的烟圈,顿了一下。“多长时间被放倒的?”
中年人会意,往前走了一小步,问道。“不超过三秒钟。”
张豪头勾的更低了,有些羞惭。“还有其他事吗?”
杜六爷终于开口了,牙缝里平静的蹦出来了几个字,在屋子里轻轻的飘荡着。“没有了。”
张豪打了个寒颤,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低了好几度。“你做的不错。”
杜六爷挥了挥手,缓缓的开口道:“要是没事,就先走吧。”
“是,六爷您歇息。”
张豪如蒙大赦,慢慢退出了小屋,中年人送走张豪后,倒是没有离开,而是又回到了屋子,顺便把门给阖上了。“就查出来这点东西,真是废物!”
杜六爷闷哼了一声,中年人没有搭腔。顿了一下,又吸了口烟,杜六爷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锐光:“先继续查着朱舸吧,等这阵忙过去了,再把他的脑袋摘下来,送到阿勇坟上吧。”
三秒内放倒六个好手,这样的人物,杜六爷手底下也没有多少,想要一击必杀的话,肯定要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或是车祸,或是几个好手围杀,或是枪械,都能折腾出不小的动静。但偏偏,杜六爷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是。”
中年人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问道:“那黎先生的事情?”
“把价钱提高到五千万,货源的价格也要降低两成。毕竟把黎先生救出来,咱们要动用不知道多少手段。”
杜六爷吸了口雪茄,烟头明暗间,徐徐的道:“这小国家的人,胆子也真是野,敢在云海闹出这么大动静,真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这才是六爷无暇顾及朱舸的原因。最近他要低调做人,然后搞个大新闻。对六爷来说,朱舸的事情,只是疥癣之疾;把黎先生救出来,然后把某种见不得光的生意,价格压下来,那才是事业!“要是他们不答应呢?”
中年人顿了一下,有些迟疑:“这个价码,有点太高了。”
五千万还好说,要是把货源价格降低两成,杜六爷能垄断附近几个省市的市场,这才是大头。“他们会答应的。”
六爷老神自在的躺在躺椅上,嗤笑了一声:“真以为这是在他们国家?在云海闹了这么大动静,他们的人要是敢贸然进来,信不信会直接被盯死?到头来,不还是得咱们出手?”
“六爷说的是。”
中年汉子心悦诚服的说道。“行了,我有些乏了,你也去休息吧。”
杜六爷将雪茄熄灭,打了个呵欠。“是,六爷您早点歇息。”
中年人微躬着腰,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