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杯,再一次喝的干净。那豪爽的样子,好似他喝的不是酒,而是白开水一样。“就算是让我跟月茹结婚,你也需要让芳柔出来,我跟她办理离婚。”
“笑话,你是觉得我戚家连办理一张离婚证都需要她本人到场?”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跟芳柔领取结婚证的时候,他也没有到场。”
一句话直接噎住了戚言商。“今天我必须见到人,否则一切免谈。”
“好。想要见人可以,孩子生了之后我自然会让你见她。”
砰——随着老爷子的话音落下,戚言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冷眸微眯,“你在威胁我?”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哪怕是亲爷爷,也是如此。对于他的愤怒,戚老爷子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连看一眼都不看。拿起筷子,继续优哉游哉的用餐。细嚼慢咽的咀嚼着饭菜,时而端起白酒慢慢的品着,十分的淡然。偏偏是他的样子激怒了戚言商,男人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见到有人走了进来,靠近戚老爷子,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些什么。直觉告诉戚言商,一定是跟芳柔有关的事情。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奈何声音太小,一句话也没有听见。仆人在对戚老爷子说话,但戚老爷子却忽然抬眸扫视了一眼戚言商,而后只是冷若玄冰的说道:“当然是我的重孙重要。”
“是,老爷子,我立马吩咐下去。”
禀报完的仆人转身就想走,却被戚言商健步上前,直接挡在他的面前,“站住。是不是芳柔出事了?”
提及重孙,除了是他的孩子,在戚家还能有别的人吗?“这……这……”仆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戚言商,有些为难的回头看着戚老爷子,半天不敢说话。很是忌惮戚言商,但在戚家老宅,真正有权威的人还是戚家老爷子。戚老爷子也没有隐瞒戚言商,说道:“那边传话来了,说芳柔怀孕时有些抑郁,身体很虚,导致现在难产,孩子卡在产道,情况危急。”
原本应该对戚言商保密的话,但戚家老爷子故意说了出来,在检测戚言商对芳柔的心思。“什么?”
戚言商瞳眸瞪大,那一刻,他汗毛倒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跳加速,呼吸微窒,让他觉得浑身发冷。那样的感觉前所未有。“芳柔在哪?”
他一把揪住面前的仆人,质问着。仆人吓得面色煞白,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哭丧着脸望着戚言商,抖若筛糠。戚言商有些无奈,抬眸看着老爷子,问道:“芳柔在哪儿?”
同样的话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十分的愤怒。可以说是在爆发的边缘。“以那个女人的命换取我的重孙,有何不可?”
视人命如蝼蚁。戚家老爷子素来如此。“芳柔的妈妈固然有错,可她已经死了,如果你在搭进去芳柔的命,不觉得会良心不安吗!”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芳柔的命。“放肆!”
老爷子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我戚家的儿媳妇岂是她两个罪人的命能敌得过的?”
“那她们死了,我妈是不是能活过来?”
自小到大,戚言商虽然没有对老爷子言听计从,但从来不会跟老爷子吵架,今天的他也算是三十多年来头一遭。两人的争执声很大,惊动了不少人。正好赶过来的姚月茹也听见了两人的争吵声,站在门口没敢露面。戚言商鼻翼微张,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告诉我,芳柔在哪儿?!”
一字一句,几乎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虽然是戚家老爷子,但对于此刻的境况而言,倒像是戚言商面对着仇敌一般。“为了区区一个贱人,你跟我翻脸?你小子是要反了不成,哼,还说不喜欢那个女人,我看你早已经忘记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言外之意是在说戚言商已经深深爱上了芳柔,不顾及自己母亲的死,很是不孝的爱上了一个罪人。“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戚言商忍着怒火。“好啊,既然与我无关,我也犯不着跟你说。就这么耗着,哪怕一尸两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反而不着急了,泰然处之的坐了下去,继续喝酒。毕竟最重视芳柔的人是戚言商,老爷子又怎么会紧张呢。戚言商愤怒不已,最后目光扫视着站在面前的仆人,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把枪,直接对着他的膝盖,砰地一声,声音在簌簌作响的雪天之中显得尤为清晰。枪声一响,院子里栖息着的鸟儿受惊四散飞走。“啊,疼……我的腿,我的腿啊……”无辜的仆人当即倒在地上,抱着溢出殷红鲜血的腿,疼的就地打滚,嗷嗷直叫。在戚家老宅,别说可从来没有任何人会动枪。而戚言商素日里也是个沉稳的人,今天却屡屡反常。刚才还淡定的老爷子彻底不淡定了。他侧目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仆人,又瞥了一眼餐厅外面围观的那些仆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戚言商的身上,“你想造反不成?”
戚言商仰首挺胸,“不敢。戚家您是家主,一切你说了算,但今天我一定要见到芳柔!”
骨子里的孝是无法改变的。就算是戚言商在乎芳柔,也绝对不会对亲人动手。倘若他敢对亲人动手,只怕有朝一日也会对女人动手。“不敢就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