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起争执他本就争不过紫荆,现下她继任族女,便更要注意两族的关系,以后他不能再和她起争执。山谷的灵气即刻成形,盘旋在数千人上方,以紫荆为中心有序旋转。吉尔保生脸上笑容洋溢:“她长大了。”
吉尔泠声音平淡,道:“看你这慈祥的笑容,我也不忍心拆穿你——紫荆才十二岁而已。”
吉尔保生:那你不也还是说了出口。灌灵台华光大盛,所有的灵气刹那间分门别类化作数千灵束,罩落在所有人的身上,其穿过灵脉的舒适让人忍不住放松,灌灵事大又丝毫不敢松懈。灌灵忌讳急躁,灵气的灌注和抽离必须循序渐进。山谷灵风徐徐,吉尔玉的发梢也微微晃动,显然,吉尔玉完全不必担心紫荆,操控灵气就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吉尔玉心中才想着不必担心,灵气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吓得她赶忙起势欲稳住灌灵的进程,不过停滞的确只是一瞬间,细微的好像没什么人发现。主座上的吉尔尚猷也发现了灵气的停滞,缓缓睁开双眼望向紫荆,只见她神情不屑,灌灵操控却也稳当。只这一望,他便知是什么影响了紫荆,又闭上了双眼。天是渐渐晚了,灌灵也是随着天幕落下而结束,每个人的满足都溢于言表,似乎沉浸在灌灵的温养中不愿醒。负责守卫这次灌灵祭的人,也同样负责各族权老灌灵后的洗浴引导,每个族人也回家洗去一身污秽,而后数千人又移至他处食饮。吉尔玉牵着紫荆,以往她灌灵时,一天结束早已疲惫不堪,需吉尔闻道背着她才能回到族女殿,今观紫荆,神采奕奕,全然不像是她在操纵灌灵。“玉姐姐,你去和他们吃饭吧。”
紫荆叫着吉尔玉作姐姐,吉尔玉的眼角已有细纹,实际上也活了上千年岁。吉尔玉思量,点了点头,紫荆是现任族女,完全不必出现在众人面前,回族女殿好生歇息才是。吉尔玉走后,紫荆朝族女殿所在高峰走去,四下安静,她的脑子也安静,走了一段,远远看见有两个人在峰下等她,她脸上一笑,大步上前。“你们不是在吃饭吗?”
吉尔泠轻笑:“我们能不管你在那里吃饭吗?”
吉尔保生表示赞同。“那我们上去吃。”
紫荆指指族女殿。“我听着怎么好像你要做饭给我们吃。”
“你们敢吃我就敢做。”
紫荆笑嘻嘻。听了这话,饶是惯着紫荆的保生连忙回绝,生怕她真的回去煮饭。吉尔泠不善与人相交,只与紫荆和吉尔保生相熟,硬是要算,吉尔尚猷尚且是一个。从吉尔泠记事起,常常在族女殿的做饭嬷嬷旁看她烹饪,几年后,嬷嬷趁着吉尔泠堪堪学成,编了个由头回家养老去了,自此,紫荆再也没吃过别人煮的饭。一顿饱肚,三人均洗漱后,山下似乎也安静了,烛火渐渐熄灭。“少主哥哥。”
吉尔尚猷还未踏上最后几步山阶,紫荆便出声,继而尚猷的身影才显现出来。“还未休息?”
“还早呢。”
紫荆寻思着吉尔尚猷该是为下午灌灵停滞而来,起了身。“你坐下,保生跟我来。”
紫荆一头雾水,保生也一头雾水,却也是跟着尚猷绕至族女殿外,直至悬崖边上的飞天凉亭。紫荆和吉尔泠也懒得等他,各自回屋睡觉,只是紫荆躺了很久,模糊中感觉到窗外飘进一股熟悉的气息才沉沉睡去。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一少女直接冲上了族女殿,山壁上攀附着的灵藤并奈何不了她。“紫荆!你给我出来!”
紫荆梦中惊醒,听这咋咋呼呼的语气就知来人是碧落族的圣女碧落,她将被子裹紧了盖过耳朵,没有理碧落,也睡不回去。碧落直冲殿里最大的房间,暖晶随着太阳的升起将房间照的堂亮,晶石却不如名字般温暖,只散发寒意。“紫荆!你凭什么一直让保生哄着你睡觉?他不用娶妻吗?一天天围着你转?多大人了不能自己睡觉?”
碧落一把拽起紫荆,紫荆差点摔下床去,撑住身子,反手按住碧落,剧烈的疼痛让碧落不得不松手。碧落十四五岁模样,看起来年龄与吉尔保生相当,正是褪去稚嫩的时候,脸庞与前两年相比确实棱角明显一些,浓眉大眼,只要不说话,便甚是可爱。不过,她其实二十余岁了,不过是灵脉觉醒的早,灵术上又相当有天分,身子的成长很是缓慢,换句话说,老的很慢。“我算是知道少主哥哥与保生说什么了。”
紫荆嘀咕,靠着床头,重新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你说大点声儿。”
“我说,都是族女圣女的,别让两族面子上过不去。”
里子上随便。“我知道。”
“姐姐,你看,”紫荆扒拉着自己的大黑眼圈,道,“我也不想的,已经在努力自己睡觉了,两年,只要两年我自己肯定能睡好。”
碧落别头哼气,而后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定,摸摸紫荆的头:“以后我来哄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