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诈骗电话好多，本不打算接听，想想还是算了。李成蹊心里盘算着，如果是个女骗子，那就聊两句，占点嘴巴便宜，如果是男的，就骂一句：骗子，CNM，然后挂电话。想法很好，但是他忽视了一个问题，如果电话那头是个声音好听的大妈呢？这不是亏了么？谁调戏谁啊？“你好，哪位？”
这个时候还是习惯性的保持礼貌好一点，李成蹊已经准备听到一个南方口音的声音，谁曾想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低沉的声音：“李先生，晚上方便见一面么？”
声音有点耳熟，认识自己？脑子里转了几个圈，想起来了，是赵轩。“赵董事长，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什么事这么急？刚才在现场，怎么不说？”
李成蹊毫不掩饰不快的情绪，搞什么搞？李某是你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对不起，李先生，事情是突然发生的，犬子那个事情，生出了一些变故。”
赵轩赶紧解释，事关独子性命，不敢有丝毫怠慢。听到这话，李成蹊心里隐隐有一个预判，坐直了身子想了想：“好吧，晚一点吧，我在警察局陪女友呢，等她下班了，一起宵夜吧。”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您记一下，方便的时候打过来，我随时恭候。”
赵轩态度不错，等李成蹊挂了电话才收线。站在对面的简叔依旧是一脸的沉稳，默默的等着。“那边具体的消息怎么讲？”
眉心微皱的赵轩，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处在怒火之中。“那女的一直很平静，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午饭还是叫的外卖，谁知道吃完午饭大家都昏睡过去，小郑他们刚刚才起来，发现那女人已经失踪了。毫无疑问，这是有预谋的。而且，那女人也是个高手，至少是用药的高手。”
简叔的分析思路非常清晰，其实就是一眼见的事情，不难猜到过程。顾自怜回来了：“电话打过了，你猜的没错，他的职业是不是医生不知道，但是他父亲是医生，而且是中医，祖传的医术。那边说，他一直在外地打工，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
李成蹊摸着下巴问：“内网的话，可以查到户籍资料吧？查查看，他有没有姐妹？”
顾自怜立刻坐在电脑前，进入内网后一番搜索，资料显示：蒲自强确实有个妹妹叫蒲秀英。李成蹊叹息一声道：“六年前那个被害女生，祖籍是不是湖广？”
顾自怜对这个案子很熟悉，听到这话嗖的站了起来：“是，没错，难道说他们之间是亲戚关系？你等一下，蒲自强的母亲姓耿，被害女生也是姓耿。”
李成蹊站起道：“跟我走一趟，去见见赵轩，如果没判断错误，赵子明的事情，与这个案子有关。”
两人出门，顾自怜还不忘记交代一句值班人员，上车之后，李成蹊靠着座椅，面无表情道：“自怜，如果可能，我真不想破这个案子。”
顾自怜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默默的系上安全带后，幽幽道：“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联系上赵轩，确定了见面地点，李成蹊驱车而去。美食一条街，老张龙虾店。距离不算太远，白天驱车半个小时，跟着导航走，这个点车比较少，二十分钟便到了。看见站在路边等候的简叔，李成蹊叹息一声：“这位简叔的身手不差，见过血。”
顾自怜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赵轩身边有个保镖，很正常吧？”
李成蹊摇摇头：“怕不是保镖那么简单，算了，跟我没啥关系，不管了。甘居人下，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李先生，顾警官怎么也来了？”
下车的时候，看见一身警服的顾自怜，简叔愣住了。“她负责的一个案子，跟这个事情有关联，所以让她一起来。”
李成蹊本可以不解释，想想还是给了个答案，简叔这样的人，李成蹊内心深处挺尊重，还是觉得可惜了。人生在世，为稻粱谋，也没什么可指责的。这个世界上，多少军人后来都被淡忘了，不缺他一个。“您误会了，带谁来是您的自由，我只是没想到，她是您的女朋友。”
简叔笑答，李成蹊也笑了笑：“是啊，关系发展的确实快了点，不过男女之间就是这样，看对眼了就在一起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回头问一句，顾自怜给他个白眼：“关系还没确定，别乱说。”
李成蹊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结果又被捅一刀：“演技真差，进去吧，正事要紧。”
赵轩站在包厢门口迎接，见到李成蹊和顾自怜，赶紧上前道：“抱歉，本该在楼下迎接，但是最近商业出了点事情，顾警官应该知道，下面的人不放心我站外面。”
以赵轩的身份，面对李成蹊的时候，这样细致的解释，真是很吓人的事情。偏偏李成蹊坦然受之，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笑道：“赵董事长客气了。”
“不知道李先生喜欢什么口味，我做主随意点了几样，时间不早了，边吃边说吧。”
说着叫来招待，又问李成蹊：“酒还是饮料？”
李成蹊道：“开车呢，饮料吧，椰子汁就行。”
“我要凉茶！”
顾自怜一点都不客气，也没觉得赵轩有多牛的样子。带上手套，李成蹊先动手了，招呼都不打一个，手脚麻利的剥虾子，吃的很嚣张。赵轩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也没有动手去吃的意思，而是安静的看着他们吃了一会，脸上露出微笑道：“李先生如此，赵某心安也。”
居然拽文？李成蹊楞了眼下，呵呵一笑：“说吧，大家对对情况。贵公子的病，就算找不到蒲秀英，也不是说没有挽回的余地，就是费事一点。”
都是聪明人，赵轩自然明白李成蹊的意思，没有性命之忧，那就没太大的问题了。“子明在杭州找到了那个女子……”刚说到这里，赵轩脸色剧变，呆呆的看着李成蹊，说不下去了。简叔在身后站着，默默的上前，动手给李成蹊倒了一杯饮料，然后退下。“是不是很奇怪，我知道那女的叫蒲秀英？”
李成蹊笑了笑，赵轩恢复了常态，看看顾自怜后苦笑道：“没想到，还是牵扯到了警方。”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这个事情发展出乎预料而已。前段时间出了个奇怪的案子，三个年轻人离奇死亡。自怜正在负责这个案子，如果不是这样，今夜她不会出现在这。”
赵轩继续介绍这边的情况，说的很仔细，李成蹊和顾自怜听的也很仔细。等他说完了，顾自怜开口道：“没错，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兄妹，与六年前那个被害女孩是姨表亲，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清楚了。蒲秀英失踪，肯定跟蒲自强有关系。”
赵轩不关心这个，而是直接问李成蹊：“犬子的病？”
李成蹊道：“死不了，蒲秀英不想杀他，没有加九阳散。不过也不是没有副作用，今后贵公子怕是不能房事了，除非他能找回蒲秀英，否则他只要对其他女人真情了，就会心如刀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成蹊说完便继续吃，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一盆龙虾被他一个人吃了九成，面前一堆壳。赵轩沉默的看着他吃，顾自怜也没啥心思了，拿起电话走到一边去说话，等顾自怜回来了，李成蹊也吃好了，拍拍手站起来：“好了，事情都说清楚了，现在没我啥事情了。大家都忙去吧，哎，说起来我真是劳碌命，两间事情跟我都没啥关系，结果最后还是落在我身上。”
“我送李先生！”
赵轩一点都没有任何不快的意思，起身客气的相送。两人出门上车，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赵轩上了自己的车，对开车的简叔道：“一定要抢在警察前面。”
简叔道：“明白！”
车子发动，缓缓前行。城市的夜晚，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星星和月亮，车子在街道上穿行，李成蹊专注的驾驶，顾自怜托着下巴看着他，突然开口：“去你那吧，别回警局了。”
“怎么，案子才刚刚有突破，你就打算让功？”
李成蹊调侃了一句，顾自怜撇嘴：“我有什么功劳，都是你帮忙破的案子。而且这个案子办下来，我有一种负罪感。就算抓到了蒲自强，我也不会开心。”
“要不，我送你回家？”
李成蹊踩了一脚刹车，减速后问。“不要，我不想回家，就去你那。怎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尽管李成蹊很乐意带她回去，但是想到那个阳台上的女人，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知不觉之中，种子发芽了。李成蹊敢打赌，陆芸一定没睡，带顾自怜回去，肯定被抓现行。脚踩两条船这种事情，呵呵呵，风险还是很高的。“我怎么会怕呢？不过担心明天一早，被人看见了，对你影响不好。”
打死人都不说心里话，反而一副为顾自怜好的说法，真虚伪。“这样啊，那还是回警局吧！只是，对不起了。”
顾自怜犹豫了一下，做了决定。李成蹊意外的松了一口气，同事心生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