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突然提到刚才与钱夕夕竞价南山水鸟剑诀的那人,只因刚才附耳汇报的那位侍从所说,那少年想要见一见这位挥金如土豪掷一万两买下剑诀的人。“不见不见。”
钱夕夕并不想与其他人有什么交集,他吩咐青姑回绝那位少年,然后继续和郝凌宇一道去瞧一瞧五哥钱多多为他们留下的东西。郝凌宇也并不关心那位想要见他们的人是谁,毕竟打从他随钱夕夕来到拍卖场,钱多多打造的隔断屏风就将他们的气息抹去了干净。不说他们不知道一隔之外的人是谁,就是其他人也显然无法得知他们的身份。而眼前那人想要来见面,显然是为了自己手中的这本剑诀。不过哪有如何,这里可是钱夕夕的地盘,见与不见钱夕夕都已经给下结论了,况且自己也没有见面的意思。得到答复的青姑倒是没有说什么,她对侍从吩咐了一声后便领着钱夕夕和郝凌宇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拍卖场。路上青姑倒是好奇地询问钱夕夕为何会出现在墨云县。“我听说七少爷不是在合云县考核了甲等入选武宗了吗?为何会在墨云县呢?”
钱夕夕也没多想,就将贾仝的安排和盘托出。“其实要是直接就去了才麻烦呢,我可是一点儿准备都没做。”
钱夕夕一边说一边将胳膊搭在郝凌宇的肩膀上,说笑着。“要不是因为你,我哪会去报名考核,自然也不至于和夏昑岚起了摩擦。”
钱夕夕原本压根没打算去参加什么考核,至于考核评选是乙等或是丙等其实倒无所谓,武学堂和兵武堂虽然管得严,但起码还是在城镇的周边,得空了还能出来逛逛。评到甲等入了武宗就不一样了,听说武宗所在都很隐蔽,而且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对于钱夕夕来说可就是煎熬了。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毕竟自己大哥似乎也有意让自己去武宗,而且二姐也在武宗,只是不知道她在哪个州的武宗,说不定去了武宗还能让二姐好好关照关照自己。“对了,五哥知道我去考核的事?”
钱夕夕问起青姑来,他突然好奇五哥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来墨云县,还专程给自己留了件宝贝。“五少爷自然是知晓,所以专程吩咐我一定要将东西亲手交给七少爷。”
青姑回答道。“五哥的消息还挺灵通呀,是不是金银二老告诉他的?”
钱夕夕又问道。郝凌宇有些疑惑。“金银二老?他们不是你的护道人吗?说起来似乎我们离开合云县就没见过他们了。”
“大哥不是让我去参加考核的嘛,他们自然就走咯,说不定被大哥吩咐来保护五哥的,毕竟五哥身份特殊。”
钱夕夕给郝凌宇解释道。“五哥的机关术你也是见过了,可是天明独一份的技艺,自然免不了会被其他歹人惦记。”
待到钱夕夕说完话,青姑这才开口答复。“并不是金银二老告知的五少爷。”
青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说起来那位应该还是七少爷的朋友呢。”
“我的朋友?”
钱夕夕愣了一下,他扭头看向郝凌宇,一脸不可置信地问着郝凌宇。“我的朋友?是谁呀?”
“我哪知道……”郝凌宇一脸黑线,明明是钱夕夕的朋友,怎么他反过来询问自己,虽然自己自诩是钱夕夕唯一的朋友了,而且两人几乎大小就形影不离,但这也不代表钱夕夕和自己不在一块儿的时候交的其他朋友。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郝凌宇急忙询问青姑那人的模样。“那个人有没有修为?身高相貌如何?”
青姑回忆了一番,将王复云和叶离的相貌模样回忆了出来。得到青姑的回答,郝凌宇顿时大吃一惊。“王复云?”
“诶?复云兄弟啊。”
钱夕夕也恍然大悟,说起来他都差点儿忘记了,合云县的时候自己又交了两个朋友,一个是王硕,如今已经去了武学堂。另一个就是王复云,落选了之后就再没见过面。“他来了墨云县?”
“恩,他来了八宝轩,与五少爷见面,还卖了七少爷送他的传音玉牌。”
青姑如实将经过转述了一番。“卖了?”
钱夕夕脸色一沉,略显不悦地问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呢?”
郝凌宇疑惑起来,明明王复云从未出过王家村,就连合云县也是才是他第一次进县城。且不说行街是什么地方,就连这八宝轩,自己也是头一次来的,王复云又是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呢。他离开合云县之后知道的?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装作懵懂无知?而且他没有选择回村子,反而一路从合云县到了墨云县,还将钱夕夕送的玉牌给卖了?“他怎么知道这里的我不关心,凌宇啊,我那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传音玉牌若是放在这里拍卖,少说也值千两银子。他就这么卖了?而且还是把我送的东西卖回给了我家的店!”
钱夕夕愠怒地憋着气冲郝凌宇埋怨起来。“说不定你这次是看走了眼……”见钱夕夕对王复云的行为闷闷不乐,郝凌宇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其实也觉得王复云这般行为不妥,可是似乎是青姑提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郝凌宇又揣测起来,假如王复云是无知受骗呢,又或许是真的因为什么原因急需一笔钱呢?原因太多,郝凌宇一时也无法断定。眼下只好先安抚下钱夕夕,他看向青姑,询问道。“可以具体说一说发生了什么吗?”
“七少爷先别忍着气,青姑话还没说完呢。”
青姑刚才本想开口继续讲清楚她所知道的事情,可奈何钱夕夕率先打断了她,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换了别人,只怕第一时间也会觉得是交友不慎。“还有什么好说的?”
钱夕夕吐了一口粗气,闷闷不乐地皱着眉头。一旁郝凌宇赶紧安抚着他,然后着急地让青姑把话说完,青姑见状也不藏着掖着,赶紧将前后经过道了出来。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完,钱夕夕差点儿气得背过气去,他哆嗦看着郝凌宇,气急败坏地骂咧起来。“好家伙,还是个女孩子,他居然是为了个女孩子。你说他要是当真因为窘迫卖了也就卖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可他居然……”“你说她是什么人?”
郝凌宇这次反而没有理会气得跺脚的钱夕夕,转而一脸惊愕地看向青姑。“应该是叶家铸剑庄,她自称姓叶,而且她来八宝轩拍卖了几件黄阶下一品的武兵,都是出自叶家铸剑庄。”
青姑解释道。“她还求五少爷帮她寻腾空期修炼者为她报仇。”
“叶家铸剑庄……”郝凌宇在脑海中很快搜索出关于叶家铸剑庄的事来,兖州叶山镇叶家铸剑庄曾是为天明除冶金堂之外为数不多的锻造武兵的地方,以铸剑闻名,故得名铸剑庄,神耀三年叶家铸剑庄遭遇劫难惨遭灭门,叶山镇也被屠戮一空,至今仍是一件悬案,凶手身分不明,目的不明。但毕竟时逢天明动荡时期,灭门之事不计可数,自然也就没人深究此事。“哪又怎么样?”
钱夕夕愤懑地问道。“你等等。”
郝凌宇打断了钱夕夕,他还有问题要问青姑。“那五哥可有说什么吗?”
“那位小姑娘倒是攒了不少的钱财,不过远不够雇佣腾空期修炼者,你们的那位小朋友便是准备将七少爷送的玉牌卖了助她。五少爷倒是开了价,不过又将玉牌还了回去。”
“还了回去?那就是说那块玉牌还在他手中?”
郝凌宇若有所思,便又问道。“那他们之后去了哪?”
“似乎是要去秦家镇。”
青姑如实说道,然后去将钱多多留给他们的东西取了过来。“五少爷提起过,那位叶家小姑娘的仇家似乎与您大哥要找的那些人存在关系,而且似乎他们也和你有关系。”
青姑拿着一件黑色木质的方盒交给了钱夕夕,提醒道。“五少爷还有说过,似乎七少爷会遇到凶险,而能够救你于危难之际的人和那位王复云也有关系。”
“等等,我有些糊涂。”
钱夕夕一个头两个大,青姑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他听着糊涂,赶忙求助于郝凌宇。“你帮我缕缕,我会有危险,然后救我的人还是王复云?”
“是和王复云有关系的人。”
郝凌宇纠正道。“说不定就是那个女孩子呢。”
钱夕夕将信将疑地用手叉着下巴。“合着,他还是帮了我?”
想到这,钱夕夕一扫刚才对王复云卖了自己所赠玉牌的不满,转而咧嘴微笑。“看来我还是错怪他了,想不到他是为了我的安危,真是的。”
钱夕夕一边说一边看向青姑,不满地瞪了青姑一眼。“你说个话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害得我差点儿就误会了复云兄弟。”
看着钱夕夕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郝凌宇不敢苟同,他还在思考着青姑说的话,难道是五哥钱多多知道什么隐秘的事。“先看看五哥留的东西吧。”
郝凌宇打消了思虑,眼下的疑惑实在太多,说不定钱多多留下的东西又会有什么能够将一切疑惑串联起来的线索呢。说来青姑自己也觉得冤枉了,她本就知道的不多,能够复述的只是她所看到的,虽然钱多多也有过解释,可是太过玄妙对她来说显然不是能够清晰理解的。再说每次她一开口,钱夕夕总是会突然打断自己,毕竟是七少爷,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只能眼看着他阴晴不定,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又是喜笑颜开。不过好在最终还是顺利地完成了钱多多交代的事,虽然过程多少曲折了些。青姑久违地舒了一口气,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钱夕夕和郝凌宇慢慢打开钱多多留下的黑木盒子。就在这时,早先在拍卖场的侍从悄悄走近,附在青姑耳边又小声地说着什么。青姑暗暗点了点头,目光望向钱夕夕,厉声对侍从吩咐道。“那个少年的背后恐怕不简单,你去安排个人盯紧他,另外不要暴露七少爷的身份。”
在八宝轩待了不少时间,天色已经深黑,钱夕夕和郝凌宇在青姑的安排下被护送回了客栈。路上钱夕夕和郝凌宇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思绪万千。“五哥给你的东西我还能理解,可是给我的这是个啥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宝器呢。”
钱夕夕啧嘴抱怨着,他的手中攥着一枚发簪,材质很是普通,仿佛就像是从街头的摊子上花一文钱买来的。若只是个发簪倒也罢了,钱夕夕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这做工太粗糙了,看着像是廉价货,搁地摊卖的话,一分钱能买五个了。”
钱夕夕敷衍地点评起来,又把手里发簪拿得近了些,仔细打量起来。“凌宇啊,你说这雕的花是什么啊?我五哥该不会是恋爱了吧,送我未来嫂子的东西拿错了给我了?”
钱夕夕好似恍然大悟,兴冲冲地说道。“五哥也真是的……”郝凌宇冷眼看着钱夕夕自言自语,再看向自己手中的东西,只是几张黄符纸,纸上绘制的图案自己倒是不陌生,曾经在一本书上见到过,好像是一本叫做阴宅异闻的书,而这个绘制图案的黄符纸也是书上写过的,好像是叫做显魄符。与钱夕夕那完全不搭的发簪比起来,反倒留给自己的这几张黄符纸倒是很贴切。郝凌宇自认不喜欢修炼,但对于奇闻异事的故事倒是很有兴趣,不过有兴趣归有兴趣,但当真要去做个灵闻志异的黄袍道士,郝凌宇自认自己还没这个想法。钱夕夕凑到郝凌宇身边,看着他手里的黄符纸,说笑道。“五哥显然是知道你喜欢这东西,你要是不当修炼者倒不是不能去当个捉鬼道人呢。”
“那些神鬼妖魔只是小说演绎,不过你还别说,这画得还真像。”
郝凌宇抖了抖手中的黄符纸。“我还是想不通,你说五哥给咱们两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我还以为他会留下些解释呢,晚上的事我到现在都还没捋清楚呢,太乱了。”
钱夕夕不以为然地将发簪塞入储物戒,悠闲地将双手抱在后脑勺嘟囔埋怨起来。郝凌宇也想着这件事,在八宝轩的时候,青姑已经将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不过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连串的疑惑几乎一个都没有解释清楚。王复云和叶家铸剑庄的那位姑娘是怎么认识的?而且按照青姑复述的话来看,似乎钱夕夕会出事,王复云和叶家的姑娘还会救下钱夕夕。郝凌宇看了看神经大条的钱夕夕,他能出什么事?这个问题暂时毫无头绪,难道是去武宗的时候吗?有些糊里糊涂的郝凌宇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黄符纸,虽然不知道钱多多留这个给自己做什么,但不由得又生出一个疑惑,钱多多是怎么知道他和钱夕夕会来的,而且不早不晚,偏偏还是这个时候。“你五哥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会来墨云县的?”
郝凌宇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急忙询问钱夕夕。钱夕夕大眼瞪小眼,张着嘴想了半天。“对啊,他怎么知道的?”
钱夕夕反问起郝凌宇来,若是郝凌宇不提这件事,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他和郝凌宇在合云县参加考核的事,且不说自己大哥知道,金银二老也知道,还有王复云知道。青姑刚才在八宝轩时候也说了,五哥是通过王复云知道自己和郝凌宇通过了考核的,但是王复云只知道他们考核的结果,却不知道他们考核结束后会去什么地方,自然不可能是王复云说的。那还有谁知道,贾仝老师?好像提出来墨云县是他安排的,难道是他告诉了自己五哥?“你说会不会是贾仝老师告诉我五哥的?说了我们没有直接去武宗,而是要从墨云县走?”
钱夕夕能想到的解释也只有可能是贾仝。钱夕夕的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也并非不可能,毕竟钱家通宝商会的手段通天,明里暗里打听个情报说不定也不是什么难事。“有道理,毕竟你们家可是垄断了天明的各行各业,打探情报自然也不在话下。”
郝凌宇的话倒是提醒了钱夕夕,他一拍脑瓜子,懊悔起来。“早知道刚才应该问问那个地方的事的,走,咱们回去。”
钱夕夕拽上郝凌宇调头就往八宝轩走去。钱夕夕说的事郝凌宇自然知道,正是他们从合云县行街上淘来的那件铁匣子。那东西郝凌宇琢磨了好半天也不清楚它的来历,若是八宝轩能够有线索的话,那是再好不过。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八宝轩,行街明面上的店铺里此时换了一个人看店。那人一见钱夕夕到来,赶紧上前招呼。在明白了钱夕夕的来意后,那人便为他们再度打开了通往地下的阶梯。地下房间里,此时青姑正独自一人坐着,她心中泛起嘀咕,总觉得似乎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七少爷?”
青姑正扶额回忆,突然看见钱夕夕和郝凌宇再度折返,她赶紧起身询问。“七少爷莫是还有事?”
“还真有,你帮我看看这个。”
钱夕夕不由分说从储物戒中取出那件铁匣子。“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