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用碘伏帮他清洗完伤口后,才拿过纱布帮他仔细包扎。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客厅里安静到呼吸可闻。 邵舟辞原本漫不经心地靠坐着,忽地,一滴温热的水珠滴在了他的手心。他微愣,垂眸看去,发现是她的眼泪。 他轻动骨节分明的手指,眼泪在手心里化开。 她沉默地帮他包扎,卷翘的长睫遮住雾蒙水润的眼睛,无声滴泪。 他不解,轻缓里的语气里蕴着几分迷茫:“为什么……哭?”
“你……”唐婉一开口就有些哽咽,她顿了下,抿了下唇,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闷声地问他:“你都不疼的吗?”
疼。 当然会疼。 可是即使他喊疼,也不会有人理,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不再喊疼了。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哭,谁会给他一颗糖呢? 看着手腕上缠着的洁白纱布,在这一刻,邵舟辞忽然有了一丝期待。 如果他说疼,她会做什么呢? 神差鬼使之下,他嗫喏着回答:“疼。”
女孩蹙眉,秀气的眉眼间可见心疼之色,唇齿间却吐出两字。 “活该。”
“……” 他低头:“哦。”
说不上失落,心里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唐婉瞄他一眼,没收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有条不紊地将剩下的棉签和纱布放回药箱,然后把药箱放回原位。 一切都收拾好后,客厅里,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许尴尬。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半了,但女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邵舟辞,你吃晚饭了吗?”
邵舟辞看着包扎好的手腕,沉默以对。 但唐婉能猜到,他回来后肯定没有心情吃东西。斟酌了下,她试探地询问:“我有点饿,可以借用你这里的厨房吗?”
坐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唐婉撸起袖子走向冰箱。 一打开冰箱,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冷藏室里面有一包腐烂发臭的青菜,还有三个不知道有没有坏的鸡蛋,不知道放了多久。冰箱里放的最多的东西是矿泉水,堆满了大半空间,另外还有三瓶饮料。 唐婉在冰箱前站了半晌,最后无奈地关上了冰箱门,看向客厅,“邵舟辞,你家里没有吃的吗?”
少年闻声抬头,一双浅淡的眸子朝她望过来。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慢吞吞地给她指了个方向,“厨房。”
唐婉有些意外,立刻满怀期待地进厨房找食材,结果发现他所谓的吃的,就是一箱快要见底的泡面。 “……” 他平日里就吃泡面啊? 她揉揉眉心叹了口气,果断拿出手机点了两份外卖,然后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脸色苍白的男生。 他闭着眼睛,靠着沙发,看起来了无生机。 客厅里寂静无声。 二十分钟后,外卖送到。 唐婉起身开门,把两份外卖拿进来。 坐下后,她撕开一次性筷子,又打开其中一份饭菜,一一摆放在他面前,“我顺便帮你点了一份,吃一点吧,点都点了,不吃会浪费的。”
他中午就什么都没吃。一天下来,铁人也会饿的。 邵舟辞目光无神地看着她的举动,屋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让他有些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过饭了。 唐婉看着他,也不催促。片刻之后,他才慢吞吞地挪到沙发边上,伸手拿起筷子,嗓音低哑地说了声“谢谢。”
见他终于吃了东西,她总算松了口气。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唐婉将垃圾打包放在门口。 等回来后,邵舟辞递给她一张五十元的钞票。 唐婉:“?”
他说:“饭钱。”
“太多了……” 他那份饭菜才二十五块钱。 少年没有听她多说,直接将钱塞到她手里。 唐婉只好无奈的收下。 她将钱随手放进外套口袋里,一抬头却看见眼前的少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里不含什么情绪。 唐婉的心快速跳了一下,“怎么了?”
“很晚了。”
他语气冷淡。 唐婉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赶她走,但刚目睹过他满手鲜血的样子,她心有余悸,今天晚上是决对不会离开的。 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她轻咳了声,捏着手指大胆发问:“邵舟辞,我今晚能在你家留宿吗?”
邵舟辞闻言,俊脸上出现了一抹怔愣之色,随后他严肃地皱眉,觉得她太过得寸进尺。 “不行。”